後麵的消息祁琰沒再回複,喻辛正好這時正好把車開過來了。
一輛黑色保時捷穩穩停在他跟前。
“上車。”她對祁琰道。
祁琰繞到另一側的副駕駛座,低頭把安全帶係上:“我們去哪裏?”
喻辛不答反問:“吃辣嗎?”
“吃。”
說罷,就見她手指飛快地輸入一個地址,隨即車裏就響起了導航的聲音。黑色保時捷方向盤一轉,彙入了萬千車流中。
祁琰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
街上車水馬龍,喇叭聲和引擎聲交織成一首雜亂的曲調。道旁的景觀樹張牙舞爪地往後倒退,光禿禿的枝丫在路燈的掩映下顯出幾分頹色。
天色愈加暗沉。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一家川菜館前。
喻辛輕車熟路地帶他進去,要了個二樓的包間,之後又按照祁琰的口味點了幾個菜。
一頓飯吃了大半個小時。
回去路上,喻辛把導航切到南大打算先送祁琰回去。
正是晚高峰時期,市中心堵了一片,車子行進的速度堪比蝸牛。
喻辛看著遠處的紅綠燈,和祁琰閑聊道:“說起來我以前也是南大畢業的,不過我比你大了四歲,時間剛好錯開了。”喻辛畢業的時候,祁琰甚至還沒入學。
身旁的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還想說什麼,餘光一瞥才發現剛剛答話的人已經睡著了。雙目輕闔,腦袋偏靠在椅背上,呼吸平穩毫無防備的模樣。
車內流淌的音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
意識像蒙上了一層白霧,變得朦朧不清晰。
窗邊的餐桌上——
“他”問喻辛,既然家裏著急讓她相親結婚,為什麼不試著去發展一段感情?
找人假扮男朋友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她能瞞過父母一時,但不可能瞞她們一輩子。
坐在對麵的女人五官被暖黃的燈光蒙上了一層薄紗,她手上筷子一擱,那雙清透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語氣十分平靜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找男朋友?我現在有顏有錢,自己一個人過得瀟灑快活,為什麼要讓一個不相幹的人闖進我的生活,打亂我的節奏?”
“祁琰”被她問得語塞。
半晌,才又開口:“如果他願意配合你的節奏,生活、工作各方麵都尊重你的意願呢?這樣,也不行嗎?”他的語氣很輕很低,像在自言自語。
但“喻辛”聽見了。
她短促地笑了一聲:“這個‘他’是指誰?”
說罷,又抬眼看向他,反問道:“你?”
輕飄飄的一個字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祁琰的心口上。
他對上“喻辛”的視線,那雙眼睛裏分明含著笑意,溫和而不刺目。但他竟然會覺得膽怯,以至於在那道目光的審視下,丟盔棄甲,節節敗退。
他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以至於無法開口說話。
頭頂正高懸著一把利劍,搖搖欲墜。他像是一個正在被審判的囚犯,聽任生死,而審判權在對麵的女人手上。
時間突然變得漫長起來。
漸漸的,周圍的一切開始褪去色彩,變成灰白,隻剩下對麵的女人,烏發紅唇,容色姝麗。
在畫麵消失的最後一瞬,他看見“喻辛”眼中笑意更盛,紅唇微啟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歡弟弟。”
緊隨著最後一個字音的落下,夢境坍塌,一切歸為虛無。
——
“醒了?”喻辛聽到一旁的動靜,率先出聲道。
祁琰按了按眉頭,聽著耳邊熟悉的聲音,立馬又模糊地想起夢境的最後一幕——
那個女人說:“我不喜歡弟弟。”
嘖......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動作忽然頓了一刻,然後問喻辛:“我睡了多久?”
“二十分鍾左右吧,馬上就到你學校了。”導航上顯示還有一公裏左右的路程,幾分鍾就能到。
“哦。”祁琰垂著眼應了一聲,聲音不鹹不淡。垂落一側的手掌觸到了一絲冰涼。
車裏一時陷入了安靜。
喻辛看他興致不高以為是鬧了起床氣,便沒多問,伸手又把車載音樂打開了。
舒緩的英文歌隨之傾瀉而出。
If you miss the train I\u0027m on (若你錯過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車)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那就是我已獨自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