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玉今日的飲酒風格與從前不同,從前他喜歡痛飲,端起酒盞就一飲而盡,今兒卻隻是淺酌。
“你轉性了?從前可不這樣。”顧思卿好笑地打量著他。
“這不是看你今日高興,所以陪你喝慢一些。”白子玉剜了她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安靜地推杯換盞,氣氛出奇地平和愜意。
一壺酒喝盡,顧思卿問要不要再點一壺,白子玉搖頭拒絕了。
“我就要離開京城,今日,是來向你道別。”白子玉盯著手裏的酒盞,“我要回家一趟。”
家?顧思卿和白子玉相識這麼久,還沒聽他提起過家。
“眼下,是七月。”顧思卿看向白子玉,喃喃道。
“是,怎麼了?”白子玉見她神情有些不對,擔憂地看向她。
顧思卿深深地看向白子玉,上輩子,白子玉就是在七月時,白覃卓燕害死。
上輩子白子玉是真花了心思要治好覃卓燕的腿疾,為此費了不少功夫,直到六月所有療程才結束,而覃卓燕在七月就恩將仇報將他殺害。
這一世,為覃卓燕治腿不過是個幌子,所以療程不過是走個過場。
“怎麼想回家了?我還從沒有聽你說過想家。”顧思卿問。
她才反應過來,在她的印象中,白子玉一直都十分神秘。
盡管兩人如今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來往密切,顧思卿也能清楚地察覺到,白子玉身上有許多謎團是她所不知的。
“因為有些事,必須回去,不然山長水遠,還真不想跑這一趟。”白子玉攤了攤手,看起來有些無奈。
他的指甲因為常年浸染草藥,眼色有些發青,其實他身為神醫,要解決這個問題根本不算什麼事,可他自己對此不在意。
顧思卿鬼使神差地拉過他的手,握著仔細端詳。
白子玉對世間藥材的了解十分全麵,在用藥上更是出神入化。用毒或是借用藥的藥性來保全自身,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才對。
“怎麼這樣看著我的手?舍不得?”白子玉被顧思卿握著的那隻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神情輕鬆地戲謔道。
顧思卿撇了撇嘴,知道他是調侃自己,哼了聲放開他。
“自然是舍不得,你是我在京城裏最要好的朋友,你回去之後,我和誰喝酒?今後再也沒人能在醉仙樓和我共飲,可是少了一大樂趣。”
她長歎一聲,說笑是真,心裏的悵然也是真。
白子玉不會在京城久留,顧思卿是想過的,他本來就是喜歡四處雲遊之人,不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突然和她道別。
顧思卿與白子玉說笑,腦海中實則回想著上一世的細節。上輩子覃卓燕說白子玉已死,可,鼎鼎有名,醫術、毒術都出神入化的神醫,回那麼容易被殺死麼?
覃卓燕的能力,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他想輕易殺了白子玉,可不容易。真刀槍相見,白子玉不見得就會落於下風。
就算覃卓燕腿疾痊愈功力恢複,也不一定就能夠輕鬆殺死白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