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這話一出口,賈珍瞬間熄火了,賈母也黑了臉。大家一看這情形,心裏都有了底。

鳳姐兒並不完全是在詐賈珍賈蓉,她手裏還真有‘別的男人的東西’,不過不是從尤二姐那裏搜查出來的,而是之前三爺派來的人送過來的。

賈珍怕被抖摟出來,自己不敢吭聲,隻能拿眼不斷的瞟賈母,給賈母使眼色。

賈母看他那沒用的樣子,心裏沒來由的就來氣,但又不能真的不管。賈母剛要出聲,王熙鳳又說話了。

“且不說尤二姐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那尤二姐是你珍大哥哥介紹給我們二爺的,這可是老太太沒來之前你親口承認的吧!還說老太太也知道,覺得這是好事,讓二爺早早的納了她,也好給他肚子裏的孩子正名。嗬!知道她懷著別人的孩子,還要讓我們二爺娶她,這不是‘仙人跳’是什麼?!”

“我們這是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害我們!你的良心都給狗吃了嗎?做這事也不怕招雷劈!之前老太太說要給我們二爺送房妾室,結果沒多久你們就把尤二姐送到了跟前兒,我知道自己不爭氣,到現在也沒生下個男丁,弄得我公公明明是這國公府正經的繼承人,卻被趕到了一個小院子裏,本該他老人家住著的榮禧堂更是讓別人占了去。連著我們二爺也招人不待見,要被當做冤大頭,被騙著給別人養孩子!”

鳳姐瞪眼叉腰,指著賈珍破口大罵,話裏言間卻句句透出了賈母是幕後主使的意思,最後幹脆抹著眼淚嚎啕起來。

“夠了!”

賈母臉上黑一陣青一陣,她知道王熙鳳的那張嘴有多厲害,隻是平日裏這張嘴都是哄著她開心,誰會想到今天這張嘴竟然會出處和自己做對!

“不是說是老大鬧鬧著要分家嗎?現在怎麼又出了‘仙人跳’的事?!老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自己說!”

薑到底是老的辣,賈母一說話,就把話題轉移了。對於賈赦,她自以為還是了解的,和王熙鳳比起來,賈赦那張嘴完全可以用笨拙來形容了。再加上她把一家主母的氣勢一擺出來,賈赦這個做兒子的想必也不敢忤逆他這個母親,不會再說什麼了。

賈母的理論是正確的,但她所了解的賈赦卻是外人眼中看到的賈赦。

仿佛是為了證明她這個母親是多麼失敗似得,他自以為的很了解的兒子沒有像往常一樣,迅速的認錯並推卸責任,而是表情平靜的走到她麵前,正式卻又淡淡的回答道:

“母親,這些年孩兒看著你所做的,心已經涼透了......分家吧。”

賈赦說的無奈又平靜,賈母卻不平靜了。從一開始就不在狀態,剛剛才明白了怎麼回事的賈政更是激動的對著賈赦大喊:

“大哥!你說這是什麼話?!你怎麼能這麼對母親說……”

“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心涼?!讓你敢……”

賈母打斷了賈政的話,嚴厲的質問賈赦,隻是剛說到一半,突然傳來一陣嚎啕,賈母的話被憋在喉嚨裏,所有人朝著聲源看去。

卻見邢夫人被鳳姐兒扶著,走過去拉著賈赦就揮起帕子,對著賈母哭喪似得嚎啕起來:

“老太太,你怎麼能這麼偏心啊!……嗚嗚嗚嗚……我的老爺啊,你受了這麼多年委屈,如今連說句話都不能說啊……嗚嗚……這才剛開口,一家子人就聯合起來指著鼻子教訓,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啊~……”

邢夫人哭的很有節奏感,一唱三歎,完全表現出了丈夫身為長子卻無話語權,身為妻子更沒地位的悲哀,真是讓聞者傷心,聽者不落淚也要感歎幾分。隻是,賈母的臉卻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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