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憐拉了玉愛,進門就跪下向薛姨媽磕頭請罪,“我倆平日裏多得大爺寵愛庇護,今日混亂之中卻沒能護住大爺,實在有罪,請太太發落。”香憐說的懇切,玉愛更是眼圈微紅,薛姨媽不似王夫人,本就不是厲害歹毒之人,不然薛寶釵也不會在父親死了之後早早的就撐起整個家。此時看他兩人這樣,反而不好再開口說什麼。薛寶釵站在薛姨媽身旁,見薛姨媽不好開口,打量了一下二人,態度不算壞,語氣卻頗有些嚴肅地說:“叫你們來也並非是要怪罪你們,學堂裏的事我們也都知道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傷了哥哥,你們可看見了?”
“這......”玉愛謹記香憐的話,隻跪在地上低著頭不吭聲,香憐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似乎在考慮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薛寶釵看他臉上想說不敢說的表情,心裏“咯噔”一聲,有了猜測。薛蟠為人有些傻大膽,但身份在哪兒擺著,在學堂中被傷了還要顧忌對方的......還能有誰?!“小的也沒看清是誰,隻是從學堂出來時無意間看見......寶二爺......手上似乎有大片的......墨跡!”香憐聲音越說越小,薛姨媽母女卻聽得清楚。一時,又有小廝從寢房出來,臉上的表情如喪考妣,跪在地上對薛姨媽母女道:“太太、姑娘,大夫給大爺看了診,說大爺傷的頗重,但隻要仔細調養,日後於房事上倒是不礙,隻是......子嗣上......怕會艱難一些......”薛姨媽隻覺得頭暈眼花,一口氣喘不過來昏了過去,眾人頓時手忙腳亂。剛剛將薛姨媽扶下去,又有人來報,王夫人領了寶二爺帶著宮裏請來的太醫來了,薛寶釵心中複雜,嘴裏發苦,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們,卻仍是迎了出去。
原來賈寶玉自知闖了禍,一時六神無主,拉了秦鍾回賈府也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奔王夫人院中。賈政在衙門當值尚未回家,王夫人見賈寶玉慌慌張張,不等她詢問,賈寶玉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我本是一時氣憤隨手拿了個東西扔了出去,那知會是......如今......可如何是好?!太太!如今可如何是好?!”王夫人原本也是嚇了一大跳,此刻卻冷靜了下來,甚至微微有些竊喜。她與薛姨媽都有心成就金玉良緣,若薛家獨子真的因此廢了,那薛家豈不是整個都掛在了薛寶釵身上,而薛寶釵若是嫁給了寶玉......王夫人心思急轉,安撫了賈寶玉,命人去請了太醫,自己親自攜了寶玉去向薛蟠賠罪。
王夫人被薛寶釵迎了進來,聽說薛姨媽暈了過去,抬手用帕拭淚,又指著賈寶玉滿麵佷惱,“都是我不好,生了你這個孽根禍胎,今日竟害了你薛蟠哥哥!叫我如何對的起我那苦命的妹妹!”賈寶玉隻站在那裏低著頭默不作聲,王夫人抬手作勢要打他,卻被薛寶釵攔下,“好姨媽,此事寶玉也不想的,隻是太過意外。”薛寶釵聰明過人,如何不知她是在做戲,因此為賈寶玉求情,卻半點不提薛蟠。王夫人見薛寶釵不提薛蟠,隻得開口道;“是了,眼前要緊的是先給蟠兒治傷。”又指了跟來的一個中年人說:“這是宮裏的張太醫,醫術最是高明。”薛寶釵麵上不說什麼,心裏卻早已氣急佷惱:真是我的好姨媽,你這是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梨香院裏勾心鬥角,趙姨娘在自己屋裏聽司藥有聲有色的講了王夫人與薛寶釵的鬥法大戲,微笑著撇著嘴嗔怪了賈環一眼,“順安說的對,你真是蔫兒壞蔫兒壞的!”三爺知她心中高興,隻是搖頭歎息:“傷的真是地方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