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裏亂成一團,原本還算是學生玩鬧的情形逐漸有了同學間大打出手的發展態勢。互相間攻擊的武器也從書本、毛筆變成了頗具傷害性的筆筒、筆架,甚至有人搬起了椅子!
順安這幾年被三爺□□的文能記賬,武能打架,上的了廳堂裝大爺,下得了廚房做羹湯,出門能趕車打獵,在家能辨毒盯梢,堪稱全麵發展的新一代伴讀。原本是跟在茗煙後麵進來,站在三爺座位旁打算看好戲的,見事情有越鬧越大的趨勢,盡管知道這些人傷不到三爺,還是盡忠職守的擋在了三爺身前。這會兒見有人搬起了椅子,便打算拉了三爺出去。三爺卻先將順安拉到了一邊,安撫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吐出三個字:“先看戲。“
一片混亂中,茗煙護著賈寶玉和秦鍾,為他倆擋下了好幾次“襲擊”,看這裏實在是不好再待下去,便勸賈寶玉,“二爺,看這情形是呆不下去了,咱們還是早些出去吧,這裏亂哄哄的,傷了您和秦少爺就不好了!“賈寶玉心中有氣,這種情況下卻也不好再發作,隻在桌上隨便拿了個東西看也不看,隨手扔了出去,權當出氣。回身拉了秦鍾,便由茗煙護著準備擠出學堂。“啊!!!!!!”香憐見賈寶玉和秦鍾要跑,哪裏肯罷休,才要追過去,又被玉愛拉住,回頭開口想讓玉愛放手,張開嘴話剛到嘴邊,便被一聲十分淒厲的慘叫嚇得險些咬了舌頭。
原本嘛,學堂裏書本共筆筒齊飛,怒罵與怪叫共鳴。彼此間不大聲說話都不太聽得清對方在說什麼,隻是這聲慘叫實在太淒厲!太*!響起的一霎那,學堂裏的眾人瞬間豎起了全身汗毛,連平日裏被司藥和自己親媽□□的神經十分粗壯的順安,都忍不住抖上了三抖!學堂裏立刻安靜了。眾人反應過來,紛紛順著慘叫傳來的方向尋找源頭。待眾人定睛一看,整個學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已經擠到門口的賈寶玉,聽到慘叫回頭去看,也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秦鍾、茗煙也趕緊回頭,入目的情景讓他們不由瞪大了眼睛。隻見一開始去拉香憐的薛蟠此時蜷縮著倒在地上,雙腿向前微曲,表情痛苦猙獰,雙手交握在□□,抓握著的東西不言而喻。在離他膝蓋不到一掌的地方,一方碎了一個角的硯台,讓在場的眾人清楚明白的了解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得,所有人都覺得□□一涼……
最快反應過來的是玉愛,拉了香憐趕緊去看薛蟠。玉愛、香憐一左一右蹲在薛蟠身邊,伸手又不敢碰他,“薛大爺……”玉愛心中焦急慌亂,喊了一聲薛蟠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隻得看著一旁的香憐求助。香憐倒顯得十分冷靜,示意玉愛一起扶起薛蟠,架在了自己身上,抬頭冷著眼掃了學堂眾人一圈,”看什麼!這可是薛大爺!都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眾人被他一聲厲喝,或低頭或轉臉。香憐見眾人移開了視線,便冷著臉對驚呆在門口的薛蟠的小廝大聲吼道:”愣著幹嘛?!還不趕快備馬車回府,趕緊找人先回去通知薛太太和寶小姐,先請了大夫回去候著!“說完便和玉愛架著薛蟠出了學堂,走到門口時斜了站在那裏的賈寶玉一眼。賈寶玉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隻當他還在在意先前的事,心中煩躁,‘本就是他們不對在先,我與鯨卿還未追究什麼,他竟如此……真真是……’隻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好再計較什麼,拉了秦鍾也準備回去,卻被秦鍾拉住,見他眼神飄忽,唯唯諾諾,欲言又止,”寶玉……你的手……”“我的手?”賈寶玉疑惑的抬手一看,原本白皙的手掌此時烏黑一片,手掌間微微有些濡濕,猛地想起自己剛才隨手間扔出一個東西,眼神慢慢的移到了剛剛薛蟠蜷縮著的地方,看見那碎了一角的硯台,整個人呆在了那裏!那不是自己的硯台嗎?!眾人見事情鬧大了,頓時一哄而散,整個學堂隻留下賈寶玉三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賈環在眾人一哄而散時就拉著順安跑了出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走在回府的路上,賈環對著順安感歎:“不愧是給寶二爺用的硯台,那種程度摔下去也隻是碎了一個角。”走在一旁的順安翻了個白眼,您是想說以那硯台摔下去的程度,薛家大爺怕是要廢了吧!您當我沒看見那硯台原本不是照著薛家大爺飛過去的,是半路突然改變了路徑嗎?主子,您真是蔫兒壞蔫兒壞的。賈環如何會不知他在腹誹,撚了垂在胸前的一縷頭發輕笑道:“臭小子,記住,壞也要壞在點子上!倒是那香憐,平時沒怎麼注意,今日倒是讓人刮目相看,表麵魯莽衝動,實則是懂得隱藏自己;遇事有分寸,夠冷靜。查查他的生平,若是可用便收了吧。“似有微風刮過,順安又翻了個白眼,主子比你們不知厲害多少,就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回應主子了吧!又對著三爺調侃道:”主子啊!唐大哥他們是殺手啊!殺手!你這樣用他們來探聽消息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