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瀾點點頭然後說:“那成,過了初五就讓太醫過來瞧瞧。”

“現在不行麼?”賈敏看了眼兩鬢有些雙色的母親,又聽賈瀾的推脫,繼續問。

賈瀾直接回答:“現在自然不行,如今過年期間,宮中太醫當值的不多,太太便罷了,身份貴重,可如今二哥尚是白丁,二嫂子也沒有誥命在身,如今便是請了,太醫也不會來的,等過了初五,待他們過了年都銷了假,人多了,再用本宮的帖子過去,這才可行。”

賈敏聞言扭過頭不再說什麼,她對這些並非不懂,而是看著母親那般憔悴,心中煩憂而已。她平日在宮中做伴讀,回來的不多,年前因為四皇子的事情,五公主受了驚,她們幾個寬慰了好久,她才願意放她們回來,結果前日一回府,便看到蒼老了許多的太太,心中便滿是心疼。

“本宮如今還沒瞧過璉哥兒,大嫂帶本宮去瞧瞧吧!”賈瀾跟賈史氏無話可說,她們如今都傷不了不對,看著賈史氏一臉的不舒服賈瀾也覺得有些厭煩,幹脆放下茶碗,對張氏道。賈沫賈汀便也說要去看。當時因為四皇子喪事,賈璉滿月酒未辦,又逢過年,她們倒都是沒見過人,賈珠在賈史氏身邊已經見過了,如今也好去看看。

張氏趕忙起身帶了三個姑奶奶去看兒子,賈璉如今已經一個半月了,張氏懷他的時候心情好,又是足月出生,生的白嫩可愛,胖乎乎的很是沉手,賈沫賈汀看了一會兒之後,就相攜一起帶著兒女去看賈汀姨娘了。賈瀾抱在懷裏半刻不到就累了,陳媽媽趕緊上前接了過去。

“陳媽媽心細,有她照看璉哥兒,我也好騰出手來理家。”當時自己還在月子裏,公公就一股腦壓著婆婆把管家的事情扔過來,她硬是給接了,她生產當日的事情離不開王氏算計,如今看著王氏半死不活的,張氏心裏的火氣也就熄了,她並不是個狠心的,自覺自己作為長媳也算稱職,卻不想卻被如此對待,若非賈赦貼心,賈瑚懂事,賈璉尚幼,她恨不能幹脆魚死網破算了。可是看著賈赦愧疚小心的表情,看著瑚兒擔心的樣子,還有什麼都不知道隻會呼呼大睡的璉兒,她就覺得怎麼著也不能如了她們的意。

賈瀾自是知道陳氏謹慎,從前她小時候,因為被禁在那麼個小院子裏,陳媽媽幾乎為自己操碎了心,如今對著賈璉,有這麼多照看著,自是比當初省心不少。

“我倒是覺得小時候陳媽媽管得太多,不準我幹這個,不準我幹那個?”賈瀾忍不住低頭一笑,人都是被逼的,陳媽媽未必懂得太多,但是當初的情況就是她們不能生病,所以陳媽媽很是仔細,為此對她跟自己還有惠兒都做了很多要求,加上賈瀾自己的要求,倒也就這麼撐了過來。

“就是就是,如今兩個乳母的吃穿她都讓人看著,還讓宋媽媽每日給瞧著,生怕生病,璉兒身邊用的穿的,身邊伺候的奴才們身上穿的用的,更是日日都要用沸水清洗過,仔細的我這心啊!滿是感激。”賈瀾進府之後第一次未自稱本宮,張氏便也明白陳媽媽在她心中的地位,說起陳媽媽來自是滿嘴誇獎,而她也確實很滿意陳媽媽的重重做法,再說那麼多人伺候一個哥兒,難道還能還能累到她們什麼?

賈瀾聞言低頭笑了笑,陳媽媽其實未必懂得熱水消毒的原因,但是卻也明白幹幹淨淨不易生病,這麼折騰也不是壞事,便沒說什麼,扭頭看著陳媽媽抱著賈璉滿臉色慈愛,便問張氏:“先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嫂子可是真病了?”

“王家請太醫來看過,確實病了。說是自生了珠哥兒,身子一直都沒有恢複,偏生她自己又是個要強的,當時我身子笨,太太看她好了,便讓她管家,她自是不願放下手裏的權勢,便硬撐著,實在是撐不住了,才倒了。”張氏如今對王氏的怨恨也沒那麼深了,左右已經這樣了,自己的娘家都把她放棄了,她在怨恨,又能怎樣,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她倒覺得有些失了身份。如今就是賈政王氏本人,都以為事實卻是如此,她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見好就收便是了。

賈瀾聽到這麼說了,也便明白張氏的意思,往事如今確實不值一提了,王家如今看來也是放棄這個女兒了,甚至有可能王氏如今這樣,還是王家自己下的手。隻不過王氏如今這樣,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年?若是王氏真有個不好,賈瀾猜測賈政續弦估計有可能還是從王家出。她可是記得王家還有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庶女呢!估計若非那個庶女年紀小,王氏估計現在也就這麼去了。畢竟按照賈王兩家的情分,一個女兒沒了,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而如今賈珠被養在賈史氏身邊,賈代善也是頗為看重,也算給王家一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