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辰不到，武玉嫦心心念念著秋黎。
即使麵前的這個客人十分暴戾，不許她起身，不許她直視，她似乎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讓這個客人十分費解。
可，小姑娘嘛，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事情如何做，也是正常，他可以引導，讓她慢慢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想到這裏，男人勾起嘴角，歪頭一笑，手拿折扇，輕輕搖晃。
還沒開始，武玉嫦的聲音率先而出。
“停。”
小姑娘玉口一開，他就猜測，也許是熟悉不過的台詞要從他耳邊想起了。
無非就是，收她做妾，或者買到家裏，即使不做妾，做家妓，也比在這好一百倍。
“公子，我求求你。”
要來了。
“可否，寬限我一個時辰，我馬上就回來。”
幺，這一台詞他沒聽過，也比較新奇，懷揣著好奇心，他想看看姑娘能說些什麼。
“我憑什麼寬限你?”
“我一個煙花柳巷出身的女子，自不要求什麼，因為來到這裏，我的身上也頻出傷患，”武玉嫦亮出自己身上的鞭痕，每一道皮翻骨露，觸目驚心，“我有一故人，正處於水深火熱中，她馬上就要去世了。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公子大夫，最為重情重意，原是理解生死故交是和含義。”
男人無言，他頭一次看見一個小姑娘身上的傷痕竟然可以這麼多。
“我的故交，比我身上的傷痕更甚，正在地下黃土苦苦掙紮，倘若是您的莫逆之交活著在棺槨中苦苦掙紮，我們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拚死相助。”
男人此話一出，還不等他後悔，武玉嫦就下床行禮，一聲多謝，就越窗而走。
男人後悔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姑娘蒙騙了。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
武玉嫦翻過牆，向後門奔去。
她找到那個記憶中的地方，瘋狂得用手鬆動著黃土。
總覺得晚了一步，秋黎就要一命嗚呼。
她使勁挖開這些黑色的食人的東西，手指慢慢摸出了水泡。
不管，她現在，隻要秋黎。
很快，棺木出來了。
秋黎，馬上就可以了，再堅持一下。
武玉嫦東找西找，抄起一塊身邊的大石頭，猛地砸了下去。
嘩啦，棺木俱裂。
秋黎的慘狀就這樣擺在她的眼前。
同時，也打消了武玉嫦救秋黎的最後一絲希望。
“喝，好一個姐妹情深，想不到你如此重情重義。”梁媽媽的聲音在身後陰陽怪氣。
武玉嫦猛地回頭，發現剛剛的男人和梁媽媽一同站在了她的身後。
“你……”武玉嫦指著那個男人，嘴上說不出一個整句。
“我可沒說，一定不告訴別人。”
男人雲淡風輕，晚上的涼風吹著他的長鬢。
當夜，武玉嫦又在小黑屋過了一夜。
這次，是用繩抽打著她的下肢，直至行走困難。
武玉嫦趴在草垛，諷刺一笑。
哼。
……
“之後，梁媽媽把秋黎扔了，我就再也沒有找到她。”
武玉嫦靠在裴生的身上，雙眼空洞無神，她關於對秋黎的執念，在這當中的幾年裏，終於有了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