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明經過昨天那些事情,心裏總有一股悶悶的不滿的感覺憋在心頭。
他想不通,這麼一個流氓氣質的人,究竟有什麼好喜歡的。
可是,就這麼一個小夥子,讓這個花魁犯難了。
她平常對待這種事情挺清醒的,一遇到青梅竹馬反而亂套了。
青梅竹馬?
對哦,青梅竹馬。
那時都是小孩子,總有一些過去的情緒順延至此。就如同父母對子女,兄弟姐妹之間的相處,以及小時候經曆的比較深刻的事情,都能對一個人產生不可磨滅的影響。
所以她看到裴生糊塗,也許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這麼一想,謝淵明心裏舒服多了。
……
於是,仰天長笑一聲,踱步去了一趟哥哥們喝酒玩樂的地方。
伯梁亭。
相傳有前人在庭上對對子,輪流下去,總共對了二十多對句子。
後人稱這個文體形式為伯梁體,這個小亭子,叫伯梁亭。
謝家的年長公子們看著這個許久不來的稀客,甚是驚奇。
“幺?阿源來了。”
源,正是謝淵明的名,而淵明,是字,哥哥們很少稱呼,總是外麵的酒肉朋友常常叫。
謝淵明像一個小孩一樣往這幾個年長的哥哥們中間坐下,幾個哥哥很自然地將他攬起,任他躺在他們的肩膀上。
謝家的幾位公子,幾乎都是一副模樣刻出來的,白白的臉蛋,修長的身子,長眉入鬢,眼睛大且修長,鼻梁高挺。
盡管長相都差不多,但總能一眼看出那個長發飄逸的老大,比其他公子看起來更漂亮一點。
“這幾日無事,就來了。”
“可是之前那個小花魁,玩著無趣了?”一個身著女裝,頭梳女髻的哥哥湊過來。
“非也,她有了新人,哪管我這舊人。”
“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鮮的就忽略舊人陪伴了,正常,過了那個新鮮勁,自然想起你來。”那個白衣散發的大哥哥緩緩安慰,輕輕捋著謝淵明的頭發絲。
“也得對別人好一點,尤其是小姑娘,有點耐心。雖然人家出身風塵,可要不是這世道使然,誰能讓這麼一個漂亮閨女去淪落到這個地步啊。”一個隻穿齊胸下裙的哥哥拉著謝淵明的腳,蹙眉勸說。
“我知道。”
……
“好,現在阿源弟弟來了,為了歡迎這個稀客,我們今天多作幾句,痛飲幾杯助興!”女裝的哥哥起立舉杯,聲調高昂。
其他幾人拍手稱快。
……
裴生這幾天出入鶴回樓,不見謝淵明的影子,心裏還有點惦記。
這大哥上哪了?
缺了一個和他吵架的人,總覺得每天少了點什麼。
他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終於少了一個阻擋他和嫦兒的絆腳石。
“嫦兒,我來啦。”裴生眉笑顏開地踏入武玉嫦那四方小間。
武玉嫦還像往常一樣,為世家公子作賦倒茶完畢,等待裴生的準點來訪。
“你來啦?”她異常柔聲。
歸安看著這個男人,心裏不滿的情緒特別大。
他開始想辦法趕走這個男人。
武玉嫦去裏屋打算端出點果盤,準備給裴生送去。
歸安腳步噠噠地跟了進來。
“姐姐,讓我來端。”
歸安的小臉笑著,掛著特別討喜的氣質。
武玉嫦一看這個笑容,心簡直要化掉了。
“好啊。”
看得出來,姐姐真的很開心。
至少,表麵上,有了裴生,她幹什麼都是給人感覺是蹦著來的。
武玉嫦走出了房間,和裴生一起歡笑。
歸安轉過頭,從衣服裏摸出了一個小瓶。
這是從招安婆子那裏順來的辣子。
他幾乎放了整瓶。
又把果盤上的機關調整了一下。
一麵,是奇辣無比的。
一麵,是原來的味道。
他看著沒有異樣,就端了出去。
裴生正在和武玉嫦談笑風生,說著外麵發生的事情。
“你知道,這兩天我們辦案的那個小孩,他第一次剖屍體,剛開頭還好好的,任務也完成的很好。結果,一吃飯,看到飯裏麵全是那個紅色的醬汁,他就惡心了,吐得……”
“後來呢?”
“後來他就到處找他不惡心的飯菜,在我們這幾桌來回轉悠,好不容易碰見他喜歡吃的,低頭一看,那個湯正好和前幾天他看到的那個發黴的屍體的屍解水顏色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哈……”
“姐姐,果盤來了。”歸安一臉陰沉,愣是沒被兩個大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