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正月初七晴
我找不到陳子幻,為什麼他的電話是空號?為什麼樟木頭沒有金利來?那他到底在哪裏?我找了一天,把樟木頭所有的專賣店都走遍了都沒有他的人影。逢月明明告訴我他前兩天才打電話跟她說的。真巧,驀雲要帶我去的地方居然就在陳子幻的附近。這一定是老天為我們的愛情感動了,那麼,等我找到陳子幻我就可以和他私奔。
可是,為什麼有陳子幻的地方找不到陳子幻?
我把我的故事告訴驀雲,我多麼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諒解,我也多麼希望他可以幫我找到陳子幻,並成全我們。可是,他一點也不為我的愛情感動,也一點都不同情我。相反,他乘人之危,他說我爸爸把我交到他手裏,就要對我負責。我逃不出那間房間,即使我逃出了那間房,我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找不到陳子幻,我無路可逃。
驀雲就那樣粗暴地把我壓在他的身下,我眼淚決堤也無濟於事。
2014年5月初4小雨
我結婚了,和那個隻認識了四個月之久的男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媽媽了。在這個過程,雖然身為主角,可是,我心裏卻平靜得很,沒有任何人想象中的平靜,人生中最具有曆史意義的轉折就這樣在平靜中度過了。
爸爸借此還清了一些債務,媽媽也不再擔心我會離家出走。而我也麻木了。逢月來參加我的婚禮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甚至她根本沒有提起過陳子幻。或許逢月怕破壞了氣氛,或許逢月已經知道陳子幻根本就放棄了我?所以,陳子幻在我結婚的這天也沒有出現過。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大家都以為我和驀雲一見鍾情。
或許這是最完美的結局。
這一年,我二十一歲。
老天跟我開了一個怎樣的玩笑。
兩年以後,我逃離了我的家,像被囚禁的犯人,我迫切的想離開這裏,我不是自由的單身,隻是強加了一個理由,並說服了家人,就形單隻影流浪到了深圳。
沒有人知道我為什麼要到深圳,我自己也不知道,在燈紅酒綠的深圳,我找不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哪怕相似
的也沒有。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驀雲也找不到我,兩年的夫妻生活,我們似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瀾,更可笑的是,結婚後第二天,他就離開家去了外省,我們像是吊在一棵樹上的兩個鈴鐺,風一吹,才感覺到彼此的存在,偶爾碰撞在一起,卻又永遠各響各的。一年下來,我們連像朋友間聊天,噓寒問暖也沒有。所以,我的消失他根本無關緊要。因為,他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我用很短的時間在深圳謀了一份工作,也算是落了腳。以為從此就會很安定,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我發現,原來我是不適合一個人在外麵的,走在陌生城市午夜的街頭,我無比的悲涼,眼前閃現出曾經和陳子幻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盡管與深圳這個城市毫無瓜葛。
和文書聯係,是在一個孤獨的日子。這個和我一起長大的死黨告訴了我一個隱藏了兩年的秘密。她說,晴寶,陳子幻經常打電話給我,提起你們的故事。我終於忍不住告訴陳子幻你已經結婚了,而且也當媽媽了。
是嗎?我頭“嗡”的一下,感到無比的疼痛,原來逢月並不懂我,而我卻高估了我們的友誼。
那他怎麼樣?我問
他說等你離婚。
我該感謝她嗎?如果是在兩年前,陳子幻知道我和爸爸吵架,他會不會把我帶走?如果他知道驀雲,他又會不會阻止我們結婚?如果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他會介意嗎?
我開始六神無主,在繁華喧鬧的深圳,我多麼希望陳子幻能與我重逢。像電視裏出現的鏡頭,在某個不知名的街頭迎麵碰上,或者在站台下擦身而過,卻重逢在同一輛車上……
可是,當夜色降臨,暮然回首,陳子幻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燈火闌柵處。
再次見陳子幻,他依然是單薄的身體,溫柔的目光,削瘦的臉上寫滿了滄桑。這次逢月終於沒有說錯電話或者地址,也沒有錯過時間。我們坐在肯德基靠中間的位置,他說,周晴,你知道嗎?帶你到肯德基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他不再叫我晴寶,我已經不是他的晴寶了。
我像根木頭一樣呆坐在那裏,心中狂跳不已,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隻好低著頭撥弄手中的墨鏡。
他說,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漂亮。歲月為什麼沒在你的臉上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