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十八年五月,魯訊到北平看望母親。
母親見到他,冷著臉問道:“你找的那女人,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魯訊回答道:
“是我沒讓她同行,再有三個月,她就要生產了,擔心路途上經不起折騰!母親要怪就怪我吧!”
母親的表情突然柔和下來,欣喜地問道:“當真?我要添大胖孫子了?”
她笑得嘴都合不攏,又補充道:
“這個家早就該有小孩子了,屋子裏也不至於這般冷清,好事啊,早點給孩子起名字!”
魯訊沒有料到,母親居然這樣簡單地接受了許廣平,便急切地寫信告知:
“你所擔憂的事情,都不存在了!許久沒見母親這般開懷地大笑。”
可謂是小別勝新婚,分開的十四天裏,魯訊將相思揉進十餘封信件中,許廣平更是在魯訊坐火車的時候,她就已經著手寫信傾訴思念。
魯訊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幸福。
然而,好景不長。
魯訊曾在《〈阿Q正傳〉的成因》一文中預言道:
“如果有任何革新的話,我相信還會出現像阿Q一樣的人物。”
果不其然,一語中的。
這樣的人物不斷湧現,專門對魯訊的思想進行針對性批判,先是發表《文化批判》。
其中一句這樣寫道:
【魯訊這位老生,是常常從幽暗酒家的樓頭,醉眼陶然地眺望窗外的人生。然而,他反映的隻是社會變革期中的落伍者的悲哀,是一種隱遁主義!好在他沒有變成卑汙的說教人。】
後是有人發表《越過了阿Q的時代以後》,以及另一篇《死去了的阿Q時代》。
就這樣,魯訊成為了備受爭議的人物,陡然間被推到風口浪尖。
直到青年作家柔實被捕,魯訊才突然意識到,不能讓自己的鋒芒傷及無辜之人。
於是,他帶著一歲的兒子與許廣平,舉家搬到島國人開的公寓裏避難。
此時已是華國二十年,他們一月二十日避難,到二月底回家居住,四十多天的時間,魯訊沒有再寫文章,而是相繼寫了二十多封信。
在給韋肅元的信中,魯訊大吐苦水:
“做人雖然很難,我的敵人也太多了,如果我還能多活一日,我一定會為文藝盡力,試看新的文藝,與在壓製者保護之下的狗屁文藝,誰先成為塵埃吧!”
“無論如何,將來總歸是屬於我們的!文人們雖然努力革新,但成效微乎其微,反而讓家中的母親為我擔心,讓遠在他鄉的摯友為我憂心,真是可悲可歎啊!”
原本魯訊是不怕犧牲的,但是看到孩子和愛人,心裏多了幾分不忍。
聽聞柔實被害的消息,魯訊已經預感到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