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後。
古石巷,位於京城最南麵,飄著淡淡煙火,偶有人走過,深街幽巷,清一色的青瓦屋麵,樸素而清冷。
沈府內,笑聲一片,裏裏外外的人都忙著不停。
“將彩燈掛好了,哎哎哎,那邊,別歪了。”
“那裏,那裏,哎喲,我來我來。”晴微嫂看著手上愚鈍的小女婢,忍不住歎氣,將她手裏的涼糕接過:“拿不穩啊,這是少爺最愛吃的,小心點你。”
小女婢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奴婢知錯了。”
她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回頭立馬露出笑容:“小女郎啊,你不去背書跑到這幹什麼?”
沈灼穿著畫滿黑墨的白襦邊笑邊跳出來:“我背完了。”
說著轉了個圈開口道:“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笑著跑到微嫂旁邊:“如何啊?”
“哎呦,好,背的好,小女郎你這弄的一身。”說著又喊,“柳悅,帶小女郎下去換身衣裳。”
“我要去找阿母,柳悅快點快點。”沈灼提著裙往前跑著。
“小姐,換衣裳!”柳悅在後麵追著。
府內忙著忙著,已經到了黃昏,縷縷炊煙升向橘黃的天際,肅穆又莊嚴。
“少爺回來了!”
“知言回來了啊!”沈父沈母連忙向前迎接。
“父親,母親。”沈知言身上鐵甲還未脫去就趕到了家。
沈母看著他忍不住流下了淚:“知言,三年了,你可算回來了,路途勞累,微嫂趕緊吩咐下去,給少爺換上便衣。”
“對對對,先進去休息下。”沈父連忙揮手道。
沈灼跳了出來:“阿兄,你回來了!”她滿是笑意,連忙衝出去。
沈知言立馬抱住了她:“淘氣鬼,有沒有想我啊?”
“嗯~”沈灼貼在他懷裏,“想,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呀?”她探著頭看向他身後。
“原來是想哥哥的東西啊?”沈知言笑笑,摸著她的頭,她解釋道:“哪有,阿兄我天天都有想你呢,東西我也想,但還是更想阿兄。”她嘿嘿的笑著。
幾人圍坐在一起用餐,桌上各種各式的美食,涼糕、東坡肉、烤鴨……
“知言,這次回來待多久啊?”沈母還是問了最不想問的問題。
他停下筷子,緩緩道:“會有一陣子,母親不必擔心。”
見母親臉上有了笑容,他才繼續夾菜吃了起來,他瞥了眼旁邊狼吞虎咽的沈灼,用筷頭敲了敲她的頭。
“哎呦~”沈灼還沒咽下嘴裏的菜,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他道:“女孩子家的,要注意形象。”
沈灼撅著嘴怨道:“阿兄怎麼和母親一樣說話啦。”
“還不是大家把你慣的。”
沈父笑笑:“她啊,平日裏縱橫慣了。”
夜色朦朧,繁星點點。
“知言,江湖與朝廷如水火,不相容。”梧桐樹下,沈父看向天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我知你的擔憂,江湖上各個門派勢力崛起,這京城恐怕是越來越亂了。”
沈父轉身,夜光下看不出一點表情,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無奈。
“小姐?”柳悅輕聲的喚著。
見屋內沒有聲音,她又喚了幾聲,還是沒有聲音,她推開門:“小姐,我進來了。”
“啊!”沈灼躲在門後大聲的嚇唬她。
柳悅自然是嚇的差點哭出來,手中的臉盆也重重摔在地上:“小姐,你每次都要嚇我。”
沈灼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柳悅你每次都被我嚇到。”
門外是婢女們聽到這動靜都為柳悅感到同情,這小女郎自小就與眾不同,別人家的小女郎喜歡花花草草,而沈家小女郎偏偏喜歡稀奇古怪的蟲兒,小時候每天抓各種多腳蟲嚇唬下人們。
柳悅支吾的說:“小姐,該洗漱了,夜深了。”
沈灼拉著她跑到床邊:“柳悅,你說這個世界有沒有鬼呀?”
柳悅被這話嚇到了:“小姐……你在說什麼胡話啊?”
沈灼不緊不慢的道:“或許她就在你身邊呢,腳下?”
“啊啊……小姐……”柳悅被嚇跑了出去。
沈灼撇了撇嘴,沒勁,分明可以看到嘛,大家怎麼都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