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朗把喬曦交還給駱啟凡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因為負氣出走又被家長抓回來的孩子,半低著頭,也不吭聲。駱啟凡也不指責,就這樣領著她回家。雖說隻是從天街的一棟樓走到相鄰的另一棟樓,但喬曦卻備受煎熬覺得路程無比漫長。
“我在餐廳不小心撞翻了思朗的飯,他發脾氣要我跟他出去吃,然後我就去了,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
駱啟凡什麼都沒問,喬曦是主動坦白的,可是說著說著她就發現說不下去了,總不能說是齊思朗故意把她的電話搶走然後給鎖車裏了吧。她雖討厭他這樣的蠻橫無禮,但現在又無比理解他的這種張揚霸道。哪怕你對生活再仁慈,它也不會對你心存半點憐憫。
駱啟凡並沒有計較,隻是一邊打開房門一邊問,“那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喬曦搖頭,很快又補充道,“不過我不餓。”
“不吃東西怎麼行?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叫外賣。”
喬曦仍舊搖頭,她確實沒有胃口,而且心情很低落。
駱啟凡停在原地,沉默得有點令人害怕,可他的語氣仍然很溫和,“你先去洗漱,我給你做個小蛋糕,就那種小小的紙杯蛋糕?”說著還比劃了一下紙杯的大小。
喬曦沉默地點了點頭。隔壁樓裏的那個男人已經受了重傷,她不能讓眼前這個再受傷了。十分乖巧地去拿睡衣洗澡,喬曦甚至想不起來今天這件事的起因,究其根本是因為駱啟凡。
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駱啟凡已經做好了蛋糕,煮好了牛奶,他就坐在書桌邊的地墊上等她,天花板上用的是透明屋頂,抬頭就能看到星星。小圓木茶幾上放著兩個紙杯蛋糕,兩杯牛奶,濃鬱的奶香味勾起了她的食欲。那是喬曦最喜歡的味道。
喬曦為自己今天的失蹤行為很有些內疚,但駱啟凡根本沒有深究的意思。他拉她坐下,把蛋糕和牛奶都推到了她麵前。
她還沒有想好怎麼開口的時候,駱啟凡自己倒先說起來。“我跟思朗還有薑家姐妹以前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初中畢業那年,我、思朗還有妃麗三個人去了美國,因為年紀比妃麗長幾歲,耀生跟我們又不是一個學校,所以我照顧她就多些。女孩子嘛,那麼小的年紀離開父母,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去的時候連英文都說不流利,難免就會有些孤僻。十三四歲的年紀,心理敏感,感情又脆弱,自然是誰對她好,她也就會對誰好。其實從頭到尾,我們不過也就是像普通兄妹一樣。”
駱啟凡簡單描述著他與薑妃麗的關係,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特別的細節需要交代,隻好率先給出結論:“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很多種,但並不是一種感情可以隨意轉化成另外一種感情的,你明白嗎?”
喬曦似懂非懂。大概就像是她跟齊思朗之間的這種多過友誼少於愛情的感情始終無法轉向單純的友誼或者愛情吧。
“可是薑小姐對你……”喬曦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撚著蛋糕紙,那是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情。
駱啟凡一直避而不談的東西就這樣被喬曦擺在了台麵上,從頭至尾,隻有她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又光明磊落地戳中他的心。他有些無奈,可他知道無處可逃,“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喬曦,我是那種,不到萬不得已就不想去拆穿謎底的人。其實男女之間的感情,哪怕一方再死心塌地,隻要另一方堅持立場,時間就總會讓一切過去。我沒有辦法對一個就像我妹妹一樣的人說出殘忍的話,哪怕是禮貌的婉拒,對一個心存感情的人來說也是很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