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顯然得知了我小產的事,走近就對我揚起了巴掌,又在察覺到身處的環境後,便改抓住我的胳膊,拖著我去掛號。

他將一腔憤怒都發泄在自己的指尖,隔著衣服布料我都能感到疼。

想必,接下來我少不得被他折磨。

反正孩子沒了,他可以肆意打我。

“我想上廁所!”

想到此,我急忙看了看周圍,很快尋到一處有左右兩扇門的女廁,打算左邊進,再右邊出,以此逃脫。

“屎尿多!”

陳川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又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踉蹌幾步,好在外婆及時扶住了我,帶我進了女廁。

“我在這裏等你。”

而陳川也跟了過來,守在另一扇門外。

看著一左一右都有人守,我逃無可逃,徹底絕望。

在看完病後,我像一具行屍走肉,任由陳川拖來拽去,最後帶向他停靠在醫院門外的座駕。

醫生說我還年輕,再養個半年左右,淋病治好的同時,也能再度受孕。

所以,於陳川而言,我還有利用價值。

可於我而言,卻是致命打擊。

這就意味著我可能再也沒法擺脫這個媒病惡魔!

我的心,死了。

表姐夫?!

直至,我忽然在街對麵發現了正在執勤的陶誌。

我的心,又活了過來!

我興奮地舔了舔幹涸的唇,想要大聲呼叫。

“上車!”

就在這時,陳川也發現了街對麵的陶誌,他瞬間緊張,一手摁住我的頭,一手推著我的腰,使勁兒把我往後座塞。

不……不……

要是就這麼被他塞進車裏,再絕塵而去,我恐怕很難找到出逃的機會了。

我預感陳川會把我一直留在外婆家,等到我身體恢複了,再跟我造人,然後繼續留我在那裏養胎生孩子帶孩子……

再然後呢?

我無法想象我今後的人生,於是決定賭一把。

是被車子撞死,還是毫發無損地衝向街對麵的陶誌。

砰——

就在我被陳川一鼓作氣塞進後座,又重重關上門的那一刻,我一咬牙一橫心,麻溜兒挪到另一扇門的旁邊。

“哢”一聲響,打開了臨街的那扇車門,悶頭衝進了繁密的車流。

“李佳佳,你給我滾回來!”陳川怒喝。

他想追上來,卻又懼怕左右飛馳的車輛。

“天啦……當心啊!”

外婆則嚇得尖叫。

感受著從耳邊疾馳的風,我咬住牙齒捏緊了拳頭,哆哆嗦嗦地躲避著往來車輛,移步向街對麵的陶誌。

“表姐夫!”

我顫抖著聲音向他大喊,可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卻將我無助的聲音全然淹沒。

陶誌連頭都沒抬一下,繼續往下一輛違章車走去。

“李佳佳,你給老子站住!”

而身後,又傳來了陳川的怒吼。

我回過頭一看,發現他正小心躲避著車輛,向自己追來。

要麼死,要麼自由!

我在心裏默念,表情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堅毅。

就在陳川越過如水的車流,追到我身後,伸出胳膊向我抓來之際,我猛然閉上了雙眼,鐵心鐵意地橫衝直撞。

“李佳佳?”

陳川往前一抓,隻抓到一團空氣。

而我,則不顧一切地衝向了自由。

當然,也許是死亡。

聆聽著呼嘯的風聲刺耳的喇叭聲,以及不絕的咒罵聲或驚呼聲,我感覺臉上滲出了冰涼的液體,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呲——

突然,一陣刹車聲在我左邊響起。

緊跟著,又是更多的刹車聲,以及震耳發聵的喇叭聲。

我不敢睜眼,惶恐地等待著將至的死期。

是淚水!

一滴液體淌過臉頰,滑進嘴裏,是鹹的。

這是悔恨的淚啊!

要是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做媒病惡魔的新娘!

“啊!”

右胳膊陡然吃痛,我忽地騰空。

下一秒,身後響起了車輛急停的刺耳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