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鄉下空氣好,更利於你養胎。”

翌日,我就被陳川帶到了鄉下他外婆家,一個遠離小鎮,更遠離我家人的偏僻村落。

瞭望著目之所及的田野和山林,我陷入了絕望,油然而生出一種被拐賣進山裏的錯覺。

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終於遠離了媒病惡魔一家!

外婆沒有媒病,是一位七十有餘的老太太,精神矍鑠,一個人打理著自家田地。

對我談不上好,也不算刻薄。

至少不會讓我管三餐,更不會讓我下地幹農活。

陳川在這裏陪了我一周,見我情緒穩定下來,便放心離去。

反正這裏荒無人煙,我家裏人根本找不過來,我也沒有逃跑的能力。

慢慢地,我適應了這裏的生活,雖清貧卻自在。

早上聽著雞鳴而醒,夜裏數著星星睡去。

吃著粗糧,喝著甘泉。

而陳川也由隔三差五變成一周兩周才過來一次。

我毫不掛念,反而慶幸,終於覓得了心中的平靜,並積極治療淋病,盼著孩子能健康出生。

“唔……你這肚皮似乎沒啥動靜啊?”

突然有一天,外婆蹙眉盯著我微凸的小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有幾周了?”她問我。

“2……22周吧。”我忐忑答。

“怎麼了?外婆。”

我攢眉蹙額。

可外婆卻沒有回答,而是帶著我徑直來到村裏最好的診所,找來最好的大夫為我檢查。

“胎停了。”

大夫遺憾地衝我倆搖了搖頭。

“哎!”

外婆歎了一口氣,“拿掉吧。”

砰——

我癱坐在地。

僅有的希望破滅了……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睜著空洞的雙眼望向頭頂斑駁的天花板,腦中一片混沌。

外婆掏出所有的錢讓醫生給我全麻,但我卻拒絕了。

她是唯一一個善待我的陳家人,我不想用光她養老的積蓄,隻要了半麻。

“雖然是半麻,但還是會有些疼,隻是個人體質不同,痛感也不一樣。”醫生提醒。

“嗯。”

我了然頷首。

卻不想,真的很疼。

是撕裂般的疼!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強行一分為二……

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斑駁的天花板也在我迷蒙的淚水中變得更加光怪陸離,好似我這半年來的魔幻人生……

“讓她多躺一會兒吧。”

不知過去了多久,耳邊響起了醫生的聲音。

外婆沒有吭聲,應該是在外麵靜靜等我。

而我,則在此刻謀生了一個念頭……

“外婆,我肚子疼,你能不能帶我去鎮上的醫院看看,村裏的診所恐怕治不好我。”

在外婆家躺了好幾天,等到身體恢複,能活動自如後,我捂著肚皮,擺出了痛苦的表情向外婆哀求。

“這……”

外婆猶豫。

“外婆,我好痛……真的好痛呀!”

我拉著她的手,蹲到了地上,努力地擠出了淚水。

“好吧。”

外婆皺眉答應,隨即帶著我坐上板車來到村口的車站,再坐上去往鎮上的大巴。

一路顛簸,好幾次我差點嘔吐,明顯感覺身體吃不消,還沒從小產後徹底恢複。

但我必須忍住,忍到抵達鎮上的醫院,那間能碰見陶誌的醫院。

“陳川?”

萬萬想不到,沒在醫院門外看到執勤的陶誌,卻見到了消失許久的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