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她的身邊,他就在那裏。
他是誰?
——真壁一騎。
因為一騎,所以自己才會不太願意讓遠見上戰場涉險。
因為一騎,所以自己才會聽從遠見的意見,嚐試著與人交談。
因為一騎,所以自己才會真正注意到遠見。
因為一騎……
……統統都是,因為一騎。
——皆城總士,你想要注視的,到底是誰?
散去了重重迷障,這個問題終於顯出正體。
此時此刻,總士終於可以正麵自己的感情。
原來先前的,統統都不過是借口——為了讓自己能夠名正言順地繼續關注一騎的,借口。
他知道那時候的一騎不敢麵對自己,總是回避自己,所以自己總會刻意無視對方,努力不出現在對方的眼前。
——但是,如果我關注的那個女生,剛好是時不時出沒在你的身邊呢?
顯然,遠見不過是剛好處在這個位置上。
而且這個女孩還有著敏銳過人的洞察力,是姑息、甚至放縱自己性格上某些方麵的惰性的最好存在。
一切終於明朗。
不過緊隨其後,總士他感到了不安。
——他的身體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許下了“終有一天會再見”的約定,但萬一一騎等不到自己重組出身體回顧的那一天……
萬一他們兩者之間音頻通訊般的Crossing在未來的某一天中斷……
萬一……
這些想法一個接一個湧入,那個名為[皆城總士]的自我意識感到惶恐不安。
突然間——
“……總士。”
——這個聲音……
霎時間,雜音消失,那個名為[皆城總士]的意識集中了起來。
如果身體還存在的話,總士絕對會做出猛地瞪圓雙眼的表情。
“我在這裏哦。”
——那是一騎的聲音。
那個有些動搖的自我意識還是記得清楚。
另一邊,像是受限於那個遙遠的距離,那個聲音聽來飄渺得有些失真,不過一直在悠悠地回響,縈繞在聽覺範圍之內,仿若一個溫和的夢。
那個聲音在說——
“我就在這裏。”
如同得到救贖的那樣,也像是得到了指引那樣,那個名為[皆城總士]的自我意識向著某個朝向靠近。
隨著這個意念,在那個朝向的盡頭,有一星光芒悄然點亮,在無盡的黑暗中尤為顯眼。
“在我們共同守護的龍宮島上,我就在那裏。”
跟隨那個呢喃般的聲音,越過那片吞噬視野的白光,總士他來到了[樂園]的店門前,感覺還有些茫然。
在總士的耳邊,那個聲音依舊在持續呼喚。
“我在等著你,會一直等著的。”
總士自然地抬手推開那道門,在清脆的門鈴聲中,視線自然而然地在店麵逡巡。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壁幕灑入店內,衝淡了店內淺薄的陰暗,經過處理的木質布置反著微弱的光彩,一同構築出令人舒心的光影。
收拾整潔的店麵還沒有客人上門,安安靜靜的,像是舒適地在打著瞌睡。
像是經曆過萬千次那樣,總士的目光流轉。平靜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越過這個店麵,最後定在吧台的出口。
在那裏,有一個人在安靜地站著。
那個人張開一雙空洞的紅色眼睛。沒有焦距的眼神,表明他目不能視的事實。饒是如此,那個人還是準確地朝總士露出熟悉的微笑,眼目柔和,神態安定,像是恭候多時。
與此同時,耳邊依然是那個聲音的呼喚——
“我就在這裏,一直,等著你……”
不過不一樣的是,總士現在是親眼看著那雙嘴唇帶著笑意張合,親口把那些輕聲細語說到最後——
“……總士。”
恍若隔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