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曲起抵在太陽穴的位置,散漫危險,漫不經心地視線傾瀉著掃過周澤川的臉龐,\"知道領罰,那就去吧。讓你的人給我盯死他,南門家不聲不響這麼久,就應該一直這樣沉下去。\"

在灰暗裏遊走,見慣了生死,卻也沒有現在這一刻感覺自己離陰曹地府隻有一線之隔。

他腦海裏隻剩下服從。

揮了揮手,周澤川頷首離開,小乙等候在適宜的範圍裏,薄承宴周邊已經清場了,拉起了一條無形的警戒線。

他舉起手裏的高腳杯,對著天花板的四層的吊燈,猩紅色的液體像一顆切割工藝不完美的紅寶石。

\"那位阮小姐……定了嗎?\"

玻璃杯的反光,倒映著薄承宴的下半張臉。唇瓣開開合合,無聲的話反而顯得真實。

阮念的身體緩過來後,在溫舒的陪同走出房間,門口駐守的保鏢立刻跟上,形成一麵人牆,擋住賓客探尋的視線。

更像是公主住的城堡外的圍牆。

長長的走廊兩邊是彩色的玻璃窗,走到盡頭能聞到花香。後花園的出入口都站著安保人員。阮念不想,薄承宴便不會讓人來打擾她,他說過的話還算算數。

平底鞋很舒服,用的是上好的小羊皮。踩在鬆軟的草坪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薔薇花。

心神搖曳的刹那,阮念以為自己回到了蘇黎的小院子。

\"他是怎麼知道我喜歡薔薇花的,\"阮念問身後的人,溫舒在心裏衡量一下權重,坦言相告,\"薄總是聽阮小姐你的夢話知道的,薄總晚上不睡在你身邊,也會等你睡熟了之後再離開。\"

\"是嗎,薄承宴他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出來,看看我會不會有一點感動。\"

沒有起伏的聲線,阮念絲毫不為其所動,她的雙眸裏始終保持著冷靜自持地神色。

溫舒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陌生。

印象裏這個女生隻在初次見麵的時候發了一通脾氣。

她不懂一隻家養的寵物為什麼敢對著主人吼叫,還動手扔東西。看管她出了失誤,自己被扔進荒島受訓,溫舒心裏有過不痛快,更多的是不解和不甘。

薄承宴不會娶她是在他身邊所有人的一個公知。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溫舒沒有對她多放在心上,禦樟軒裏阮念後麵的所作所為, 她都認為是抱著想要企圖引起注意的想法而做。

直到薄承宴劈頭蓋臉的訓斥砸在自己臉上。

她沒有看到薄承宴守在阮念的床邊邋裏邋遢的樣子。她沒有看到薄承宴為著阮念酗酒進醫院的樣子。

回來以後,溫舒盡心盡職地陪在阮念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長久的相處,她是真的認為除了自己以外,那些其他助理,沒有人能比自己更好地照顧阮小姐。

溫舒就這樣一年一年地看著,她眼睜睜地看著阮念眼裏的亮光漸漸消滅,就如同她現在回眸望向自己的一雙眼。

死寂,平靜。

阮念已經長開了,身上再也沒有那個穿著白色吊帶睡裙,恨不得把整間別墅燒了的小女孩的影子了。

她更加瑰麗精致,全身上下映襯著鑽石珠寶的虹光。緊致瓷白的肌膚,粉色淺紅色,曖昧橫生的痕跡。

浮想聯翩,風情搖曳。

\"和我講講,我想薄承宴一定會想看到我感動的樣子的。\"

\"他一向如此,做了事情無非是想讓我回應。我會裝的很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