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一家瘋了,大的小的全瘋了,肯定是落水時候撞到腦子了,那一家三口這幾天全村亂竄,像是沒來過似的,說話也跟做夢一樣,還要造大橋,這不鬧呢麼!”
“宋家也是可憐,宋老二一家上個月剛出事,這個月宋老大一家也出事了,你說這可讓宋老頭兒和老太太都怎麼活?”
“來了來了,宋家爺倆過來了,快別說了。”
阡陌小路上,年僅十歲的宋歡清背著一個竹筐,用自己的小短手拉了拉宋東的衣袖。
她一臉的幸災樂禍,小聲道:“爸,您聽見了吧,你要是造不出大橋來,除了上不了許女士的炕之外,您就真成瘋子了。”
“爸什麼爸,叫爹!”
“好的爹。”
“行了別跟我說話,我看著你眼珠子疼。”宋東回頭用下眼白瞥了一下宋歡清,當即一副被開水燙了的樣子,“嘶……怎麼能醜成這樣?”
宋歡清不甘示弱:“您又矮又醜。”
一米六五的宋東被刺痛了,張口就啐:“醜姑娘!”
宋歡清:“矮爹!矮爹!矮爹!”
“我再矮我也有你娘,你這麼醜找不著對象。”
宋歡清瞪大眼睛,這可就是她爹的不對了,怎麼還從人身攻擊上升到精神攻擊了?
她醜,她也不想啊!
可她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她、她爸、他媽全都穿越了,一家三口,整整齊齊。
她一個二十五歲妙齡少女搖身一變,成了個營養不良的十歲豆芽菜。
哭不得,笑不得,隻能認命了。
畢竟上一世,他們一家三口已經整齊劃一地倒在了抗疫第一線,回去是不可能了。
雖說她變成了豆芽菜,可她五十歲的爸媽都年輕了二十多歲,成了風華正茂的……中年人。
合該高興。
可她高興不起來,隻見一個巨臭的龐然大物直衝她過來,嚇得她醜容失色,同時“嗷”地一聲尖叫,一個起飛,跳進了她爹宋東的身上。
小腦袋狠狠撞在他爹的鼻子上,直接將宋東撞得涕淚橫流。
“豬豬豬!爹!豬啊!”
宋歡清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見過活蹦亂跳、東跑西奔的大白豬。
宋東年輕的時候也是在田間地頭長大的,是見過世麵的人。
他翻著白眼把宋歡清提溜下來,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生理性淚水。
“呸呸呸,管誰叫豬呢?哎哎,別勒我脖子!”
宋歡清餘驚未消,腿都還沒站穩,卻突然雙眼冒光:“兩百斤!爹,絕對有兩百斤的豬肉跑過去了。”
七天了。
自穿越後,已足足有七天沒有嚐過豬肉的香味了。
宋東當即撂下挑子,麵露憧憬:“把石頭、木材、石灰全賣了,咱們這就去買肉。”
宋歡清咬緊牙關,控製自己沒把那個“好”字說出來。
她摁住宋東的胳膊:“爹,大局為重。”
橋,是必須要建的。
這是他們一家三口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徑。
大白豬後麵,緊跟著追出來一個滿臉麻子的瘦杆男人,見宋歡清被嚇了一跳,立馬大罵一聲自家豬,又回過頭和宋歡清父女搭話。
“大東哥,又去搭橋啊?這回找著合適的地方了?”
“找著了,和鄉上買的青石料也到了,我正好過去收貨。”
“這麼多石料得多少錢啊?”
“不多不多,也就二十三貫六文錢。”
“花了這麼多?!”搭話的人吃驚道。
宋歡清搖著小腦袋接話:“欠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