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憐憫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叫這些男孩子們趕緊走。她說:“我今天騎馬累了,我們趕緊回城堡去準備參加中午的餐宴吧。”
大家看那肮髒的私生子已經暈倒在馬糞裏了,今日的羞辱也結束了,他們就答應艾琳娜一起離開。
艾琳娜看到安德列的手裏還拿著馬修的那份書信,對安德列說:“二皇子殿下能把這份書信給我嗎?”
太子奇道:“為什麼你要這東西?!”他看著那泛黃的紙頁露出明顯厭惡和嫌棄的表情。
艾琳娜說:“我覺得挺好笑的,平時無聊的時候可以當做笑話看著解解悶兒。”
“哈哈。”所有人笑。
太子叫安德列把馬修的情詩給艾琳娜,艾琳娜小心翼翼地把它疊好放進衣兜裏。
太子見狀,有點不高興,說:“我都不明白,你怎麼會覺得這雜種寫的髒汙玩意兒有意思。唉,也不怕汙了你的眼。”
他轉頭看還在馬糞裏的馬修,接下來的話像是說給艾琳娜聽的,又像是說給馬修聽的:“你看他還待在馬糞堆裏呢,髒兮兮的,他天生就是該和那種玩意兒待在一起。還想要跟我們和父王攀上關係,真是癡心妄想!你知不知道他低賤的母親是從事那種行業的,髒得很,他的血液裏有一半是髒的……”
他們越走越遠,聲音漸漸模糊,直到所有動靜完全消失,馬修才從馬糞堆裏站了起來。他俊美的臉上,纖瘦的身上,破爛的衣上,全沾上了馬糞,受了潮濕。風一吹,身上和心裏一樣涼。
他們走後,空氣中除了難聞的馬糞味道,還有他們一句句的“髒”和“偷”縈繞在他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馬修在羞憤和痛苦中把今日的活幹完,飯也沒吃,就回了自己房間。
回到自己的臥房,他便躺在床上,用被子從頭到腳裹緊了自己,好像這樣就可以把別人的目光屏蔽。可是剛才的一幕幕還是不斷躍入他的腦中,每一句話語都紮在他的神經裏讓他飽受折磨。
月光灑入窗欞,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掀開墊被,墊被下方床板的縫隙之中藏著一幅卷軸,他打開卷軸,整幅畫卷是黑色為底,上麵用銀色的線畫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銀狐。他坐在床上,在月光之下,對著畫卷上的銀狐看了很久很久……
他在沉思,沉思著把這幅畫卷給他時那個古墓老人對他說的話:“以血解開狐仙封印,狐仙就會回以一份百年的契約……在百年時間裏,狐仙將會成為他的式神,成為保護他的力量……”
古墓老人還說:“狐仙式神以血供養,以靈魂之力驅動,召喚狐仙作為式神的人,百年之後肉體寂滅,靈魂也會不複存在,成為狐仙的祭品。”
現在這世界,人們已經遺忘了遠古的召喚術,仙靈也都隱匿深山獨自修煉,不願與人為伍和受人驅使。畫上的狐仙,世寂之戰時被封印的,它傷了元靈,被封印在暗黑寂滅空間裏,若是想蘇醒,必須有外力幫助。它在被封印的同時,用最後的靈力啟動了式神的契約儀式,若有人把它喚醒,就是與它自動簽訂了契約。契約簽訂以後,契約主能得到狐仙的庇佑,狐仙隨時受他驅使。
古墓老人當時還說:“額外得到的力量,必然會有等價的東西去交換,你今日把這份契約帶走,想用的時候就用吧。當然,孩子,我希望你一輩子也不需要用到它……”
他還記得古墓老人說的召喚狐仙簽訂契約的方法,此夜他摸著那卷軸,想到如果他真的讓狐仙成為自己的式神,他將會擁有強大的力量,他也才不會再被欺辱……
與其這樣以私生子的身份成為雜役百般屈辱地活著,不如放手一搏精彩地活一下,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
馬修反複觸摸那封印著狐仙的畫卷,想起自己一路以來遭遇的種種磨難和屈辱,最後今日聽到那些“髒”字“偷”字“雜種”等字不斷激蕩在他的腦裏,他拿起刀子,狠狠地一下劃破了手掌心!鮮血噴湧出來,一點一點滋養著銀白色的狐仙畫像,那銀白色紋路漸漸被染成血紅色。
他把畫卷放在自己麵前,整個銀狐畫像被他的血染紅以後,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