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秦玄有些慵懶地趟在床榻上,窗外飄著雪花。這是一個簡單的庭院,三間房,一個小院。院中有棵桃樹,葉子早已落光,枝丫上落著薄薄的一層雪花。這個民房是秦玄讓張淩去找的,小院在城南。
張淩與穆傑一早起來便被秦玄派了出去,雖說下著雪,但並不是很大。秦玄的目的是讓張穆二人出去探探消息,這個時代沒有電視沒有網絡,信息十分閉塞,那城門上許久不換已經日漸殘破的告示並不能給秦玄提供什麼信息,所以,從別人口中打聽消息就變得十分重要。
秦玄起身穿上衣服。已經是冬天了,秦玄找人做了身像樣點兒的棉衣。收拾妥當,秦玄便出了小院。這個時代別的沒有,但空氣異常清新,秦玄在長安的街上隨意走著,天上的雪花也沒有減小的趨勢,不過秦玄倒是喜歡這種感覺。由於下著雪,街上行人很少,隻有不時出現的巡邏軍隊,還有快馬從旁飛馳而過的郵差。秦玄感到一陣陣肅殺之氣。像這樣的天氣,行走四方的人一般都會選擇要一壺溫酒,坐在酒店裏歇歇腳,因此城中鬧市區的酒家便是秦玄今天的目的地。
西都長安街道寬闊而平整,正南正北,所以很好尋找。溜達了大概半個小時,秦玄尋到了一家,沒有名號。正要邁步走進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叫。
“秦兄弟!”
秦玄心下好奇,自己在這個時代才認識幾個人,劉備關羽張飛?孫堅程普黃蓋?他們都在關東,龐德公遠在潁川,這聲音是男聲,不可能是趙清。師伯或者師兄他們不會叫自己為秦兄弟。這人到底是誰?
秦玄回過頭來,這人他見過。
“原來是潘將軍!”這人便是潘鳳。
潘鳳穿著一件布衣,外麵套著一件獸皮做得厚襖,那開山斧並沒有帶著身上,取而代之的是背上的一小包行李。秦玄這一打量,心知這潘鳳怕是出事了。
“秦兄弟,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秦玄一抱拳,“外麵天寒地凍,正好這裏有個酒家,咱們進去說。”說著當先走了進去。潘鳳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到酒店兒內。
二人找了張靠邊的桌子,麵對麵地坐下,秦玄給了店家幾紋碎銀吩咐店家上三斤肉,兩壇酒。不消片刻,店小二便麵屁顛屁顛地將滿滿一盤鹵肉和兩壇酒送了上來。
“潘將軍一路到此,必是餓了吧,簡單吃些。”
潘鳳心下感激,本想先說說話,但自己的肚子已經控製了大腦,於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轉眼間盤中的鹵肉被潘鳳一掃而空,秦玄隻是給自己倒了碗水酒,慢慢地喝著。
潘鳳又幹掉一大碗酒,滿足地揉了揉肚子。“多謝秦兄弟。”
“潘將軍為何流落至此,可是聯軍解散了?”
潘鳳歎了口氣,搖搖頭,“那日真是對不住秦兄弟,我是個粗人,那日我本來跟著韓馥在中軍帳內,韓馥聽到外麵吵鬧,便帶著出了帳,他認出俞涉,知道是袁術家將,許是為了討好袁術吧,便叫我上前相救。之後的事秦兄弟也知道,秦兄弟走了之後,我們全部回到了中軍帳內,袁術將俞涉訓斥一番,但言語間並沒有怎麼責怪。許是有人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袁術,自那之後,袁術便和韓馥走得近了些,這些都不說了。但是這之後的事……”
潘鳳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這聯軍舉義兵討伐董賊,本是個好事,可是之後的事連我這個粗人都看不下去了,按理說為將者隻需聽令便是,可是一連三月,那十八路諸侯每日鶯歌燕舞,把酒言歡,看得我那個氣呀。前一陣子終於有了些動作,可是在虎牢關前被華雄殺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哎,都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都不提了,我跟那華雄在關前鬥了百十餘合,正要劈了那廝,本陣居然鳴金收兵!我被那華雄乘機一刀砍在了右手,開山斧拿捏不住,隻得回馬跑回陣中,那華雄倒是厲害,趁亂一通突擊,又把聯軍殺退了數十裏。這一來可好,袁術那廝竟然怪罪到老子頭上來了,韓馥也是個軟蛋,袁術說什麼他聽什麼,居然就這樣把老子趕出了聯軍,我心中悔恨啊,悔不及當初跟錯了主公。”
秦玄聽潘鳳嘮嘮叨叨半天,看他這幾個月過得並不舒心,剛才跟秦玄把心裏話說了一通,看樣子是舒服多了。
“潘將軍別想太多,世事無常,天道自然,凡是不可強求。”
潘鳳點了點頭,正色道:“是啊,世事無常。這不,我打算來投靠董卓,到時候殺得他們屁股尿流,讓他們追悔莫及!”
秦玄一聽,哈哈一笑:“你莫跟我開玩笑了,你隻是無處可去,來到長安謀個生路罷了。”
潘鳳一驚,他怎麼知道我心中所想。
“潘將軍切莫自暴自棄,以將軍之勇武,必能成就一番大業。何必為一個反複無常愚昧透頂的韓馥傷了心。”
潘鳳歎了口氣,沒說話,隻是不停地喝酒。秦玄看潘鳳是個重義之人,這樣的人被主公拋棄,心中所承受的打擊是十分巨大的。但乘火打劫的道理秦玄知道,潘鳳這種人才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韓馥沒這個命,那自己應當乘機收了潘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