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空並沒有月亮,四下除了流水聲外,連個蟲鳴都沒有,我打了下寒顫,忙將包裏的燒刀子掏出,往喉嚨裏猛灌了幾口,以酒壯膽。最終才取下胸前掛著的繩子。
端詳著手裏的麻繩,我突然有種“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的淩雲壯誌。
這次要是把活兒辦利落了,不僅嬤嬤的辦壽錢有了,說不定我自個兒還能撈一把意外之財呢!
正當我想要將繩子捆在石墩上時,突然從遠處飄來一縷幽幽的歌聲。清脆且細膩,像極了戲台上那些穿青衫紅顏的戲子所唱。時高時低,在人耳邊陣陣回響。
這要是換了青天白日,我定還有閑情品嚐欣賞一番,不過如今深夜急著給鬼借錢,這小曲兒就變了味,顯得分外詭異。
我強行搖了搖頭,也許是酒勁上頭,臉上火燒般的滾燙。聲音突然又消失不見了,我沒多想,套上石墩後,牟足勁打了個活結,又使勁拽了拽試下結實程度,這可大意不得。
照著如此方法我又綁了一根麻繩,這次給自己腰間也捆了起來,待會估計要倒立於河麵。幸好我帶的麻繩夠粗,隻要不是有人使壞,就肯定斷不了。
就這樣,我就利用著兩根麻繩,慢慢的將自己倒懸於河麵上,嘴上咬著電筒,緩緩的靠近了河麵。
筆直的光柱延伸進無邊的黑暗,在浮著的霧氣中打通了一條灰白的光道。借著光亮,底下那些繩子末端的嬰兒屍體,慢慢進入了我的視線。
這時候我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雖然這裏的傳言過於駭人,但畢竟隻是耳聞,沒有親身經曆就沒有特別的感受,不過如今我親眼所見,那密密麻麻的小人屍體,給人帶來的卻是視覺和心理雙重恐懼。
我的鼻尖冒出細細密密一層汗珠,強烈的視覺衝擊帶來的寒意從心底蔓延至發梢。
我趕緊別過頭去,不再繼續凝視,這會讓自己好受些。
大概過了五分鍾,我又繼續向下降落。雖然有了怯意,但我可沒忘了來此處的目的,尋找值錢的東西。
到達底部時,我伸出的雙手觸及到冰冷的河水,四周總共掛了五個嬰兒的屍體,有的腐爛隻剩下白骨,有的在表麵還附著一層幹癟的黃皮。但無論任何一具,都是多年前便夭折的死嬰。
我開始在它們幼小的衣物中翻找起來,每一次伸手或收手,都牽動著自我的神經。一不留神,那些肥碩蠕動的腐蛆,會因為我的動作過大而掉落下來。
甚至有幾顆都掉進了我後頸內,我汗脖子四流的扣了半天,弄得滿手濃烈的惡臭,讓我好幾次都想要嘔吐,不過全被自個兒生生給憋了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做這個活兒你還急不得惱不得。就在我漸漸開始有了收獲,來了精神頭兒的時候。
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引起了我的注意。乍一聽,我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個兒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