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停下了手裏的活,側耳細細聆聽,果然,那馬蹄聲越來越響亮,到最後,甚至快要到達我上方的“死孩橋”。
我連忙關掉手電,怕被人發現,就在我歪頭去看時,卻望見一盞陰森的白紙燈籠在橋上緩慢飄動。而在燈籠射出的怪異綠光之下,我看清了來人。竟是個騎著黑驢身著布衣的白胡子老頭。
這讓我十分納悶,這都啥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夜提燈籠,這不讓人慎得慌嗎
老頭嘴裏似乎在吟唱著民謠,始終沒有抬頭,陰影中看不清模樣,聲音說不出的別扭。像是在嘴上套個罐子帶著沉悶的回聲。
潛意識告訴我,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死孩橋”別說夜晚了,就算是大白天三五人成群結伴而行,都沒幾個敢走的。除非他不是人。
想到眼前這騎黑驢的老頭是非人類,我長吸了口氣,平複著鼓點般的心跳。最終咬緊牙關,撅起臀部,強行扭動著腰杆,想用蕩秋千的方式蕩到橋洞底下,將自己隱藏於黑暗之中。
可萬沒想到,自己腰力不足,手上沒抓住,直接一個飛撲灌進河裏,半個身子都沒了進去。在進入冰冷刺骨河水的最後一刻,我心裏還直罵自己估計不足,沒把繩子剪短一點。
連續嗆了數口臭水之後,我發瘋似的在水麵抓著,終於,就快掙紮乏力的當口,入手一條冰冷的繩子,我用盡全力將身體探出水麵,剛出來,幽冷的月光就直戳我的雙眸。
不知何時,天空中竟形成了血色滿月,四下都被紅怏怏的月色給照了個通透。本盼著那騎驢老頭走了,我能緩口氣兒,但猛地發現,我眼前的處境更是惡劣。
我手上拽住的不是別物,正是那用於懸掛嬰兒屍體的吊屍繩,而在我麵前,血紅的月光照射下來,一雙宛若黑洞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這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嬰兒,竟然睜開了雙眼!
看到這一幕,我張大的嘴,愣是半天沒合攏。
隻見嬰兒身上,腐白色褶皺的肉皮披著一層綠毛,通體布滿了許多裂縫,裂縫中間恐怖的長著紅色肉膜,看得人頭皮發麻!
突然之間,這來自地獄的惡嬰像是看見了鮮美的食物,向我裂開血口,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猛地就撲了上來。照準我左手腕就是一嘴,疼得我差點沒背過氣去。
我握緊拳頭,想給這惡嬰一拳,誰料這惡嬰瞬間便鬆開了血口,咬斷繩子墜入河中。
蕩起的水花賤在我臉上,又著著實實把我惡心了一把。回去保不齊,兩三天哽不下口飯。
我提起十二分精神,僵硬著身子嚐試著打量四周。誰曾想一聲聲嬰孩的啼哭,從四方湧來在我耳邊炸響。
我壓根兒沒想太多,比自個兒家大火上房還急,豁命順著繩子奮力往上爬。留下身後駭人的陣陣鬼嚎。
我手挨著橋墩上頭的青苔,費上了吃奶的勁頭才從橋底下爬了上來。
等我在橋墩畔兒站定後,又是悄悄的回頭往身後的河裏瞅上一眼,太可怕了,幸好自個兒的腳墊後沒東西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