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憂著卯明飛還會對玉戈有所企圖,穆蘭川下令讓補天閣的探子監視摘星樓監視得再密切些,所以他對卯明飛的舉動比從前掌握得更多。
自從卯夫人自縊以後,摘星樓看似平靜無奇的偽裝下其實一直蠢蠢欲動。
這些時日在摘星樓進進出出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乍看之下,這些人都是平淡無奇的,但形形色色打扮成什麼模樣的都有,客棧小二,賭場跑腿,街頭說書人,紅塵女子,甚至還有些乞丐。
但細思起來,這些人每日都能接觸到許多的人,無疑是傳遞消息的最佳人選,更何況摘星樓一向都依靠自己的消息脈絡,掌握著武林中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所以穆蘭川心中也是了然,中原武林這段日子的騷動八九不離十是卯明飛故意將它們攪成這樣一灘渾水的。
但卯明飛究竟是為什麼這樣做,他還是摸不清。
冉群書看出穆蘭川對摘星樓之事還是在意,也稍稍安定下來,“那麼,不知道穆閣主有沒有看出來,卯明飛在這些事之中還多留了一竅心眼。”
“摘星樓散布的這些消息,大多是關於一些不太服從摘星樓的門派的消息,然而那些俯首稱臣的門派,現今都還是相安無事的。”
“卯明飛在中原武林根基並不穩,如今好容易成了盟主,借由這種手段鏟除異己,想來也是正常的事,”穆蘭川一邊說著,連自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表示懷疑。
卯夫人自縊,對於卯明飛是極大的打擊,按照他的心性,怎可能隨便就放過穆蘭川和玉戈,跑去爭奪什麼武林霸主的地位。
“若是繼續讓卯明飛這般恣意作亂下去,整個武林都不可能安穩,他野心如此之大,我想他最後也不會放過補天閣的。”
冉群書試圖將穆蘭川拉向自己。
“冉堡主的意思是,要與補天閣一同聯手鏟除摘星樓?”
穆蘭川不動聲色地平淡問道,心中卻是一亮,這確實是了卻卯明飛這個心腹大患的大好時機,但腦海裏的思緒卻還是灰蒙蒙的一片,這樣做的話,真的有成功的把握嗎?
“冉家堡畢竟是中原武林的人,怎麼會甘心與我補天閣聯手共事。”
“穆閣主不是說過嗎?並不是要做什麼魔教之首,隻是希望與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更何況穆閣主還牽頭打壓巴曼教,巴曼教這幾年侵擾中原武林的事可是眾所周知的。”
當前的情勢之下,單憑冉家堡一己之力是無法扳倒摘星樓的。
可冉群書更不敢輕易相信中原武林的各門各派,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就臣服於卯明飛,將他隨便地背叛。
與之相比,他更情願找一個與他一樣發自心底想要除掉卯明飛的人,就像穆蘭川一樣。
“卯明飛好歹還是盟主,補天閣若是直接除掉卯明飛,定會激起中原武林的憤怒難平,那麼到時候堡主又當如何收場?”
穆蘭川遲遲沒有直接對付卯明飛,就是因為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冉家堡自當站出來主持局麵,例數卯明飛種種罪狀,平息風波。”
卯明飛若是不在了,盟主之位無疑又會落進冉群書手中,“若閣主還有猶疑不信,便將此物拿去,冉家信物,隻有冉家人才能擁有的令牌。”
冉群書從衣襟裏掏出一塊玉質的令牌,往前走了幾步,遞到穆蘭川身前的幾案前。
這無疑就是說明冉家曾與穆蘭川同謀的最有說服力的證據。
“嗒”地一聲輕響,令牌端端正正擱在穆蘭川眼下,冉群書的眉頭不由得輕微一皺,不惜鋌而走險賭上冉家堡的聲譽也要爭取而來的機會。
穆蘭川垂著眼眸掃了掃令牌,手卻不經意觸到了自己腰間的玉戈玉佩。
一想到當初在邊關小鎮醒來,手中隻剩下這一塊玉佩,而玉戈已經被卯明飛帶走不知所蹤的那一刻,手中的力度不自覺地緊了緊。
“我可以去製服卯明飛。”
穆蘭川突然斬釘截鐵。
自己一向是逃避的。
能躲則躲,能平息便隨它平息,才會一次次讓彼此被迫陷入危險的境地。
若是這一次換一種方式,事情的結果是不是就會有所改變。
冉群書終於抬頭,眼睛裏亮起一抹光亮,似乎還帶著幾絲熱切。
穆蘭川的眼眸卻比之前更加冷了下去,毫無波瀾的聲音卻激起寒意,好像打出了不敢抗拒的狠厲,“但你還是要明白,我之所以願意去做,並不是因為信任你,也並不是願意與冉家堡的勢力聯合。”
“若是往後你們和卯明飛一樣,妄想對這裏的點點滴滴有絲毫的威脅,那麼,我會將你的中原武林,連同你一樣,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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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冉家堡的人與補天閣共事,雖隻是暗中進行,事情的進展也變得更加順利。
不過三日,便有消息傳來,說卯明飛因為失去母親傷心過度,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加之這段時日操心過度,需要去靜心療養。
卯明飛要去的地方,是萬鳴山的萬花山莊,那地方坐落在恒水邊上,這恒水是條大江,更是本朝都城最重要的水源地。
環山繞水,萬花山莊的環境自然是最最好的,更何況還是這春意融融的時節,那更當是美不勝收。
不過這萬花山莊也是江湖中的奇聞之一,都說萬花山莊最美,卻極少有人能進去過,更別說知道裏頭的主人是誰了。
卯明飛能到裏頭去修養,定然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然而穆蘭川派人去萬花山莊踩點合計過了,那地方雖然神秘,但守衛並沒有摘星樓森嚴,受地形限製,修建的格局也並不是複雜難解的。
所以萬花山莊應該是最有機會向卯明飛動手的地方了。
這一次,穆蘭川是帶著玉戈一起趕去那邊的,不過隻是將她安置在靠近萬鳴山的都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