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良竊喜,就這樣的智商還能當局長呢,官真好當阿,就這樣的腦子還想和我鬥,鬥吧,我陪著你。他拿出了手機:“玉清阿,你去安排一下馬局長,不能讓人家太沒麵子了。”
接著他撥通了趙普的電話:“趙總,你好不仗義,自己做的鳥事,安在我頭上了。”
“什麼事呀,劉總。”對方支支吾吾的。
“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他的聲音怫然,啪的掛斷了手機。
“老東西,老狐狸,你把我劉自良當成什麼人了,一個麵團,你想怎麼揉就怎麼揉,呸!”他的心裏起伏著,“呸”字擲地有聲。“跟誰生氣呢?”子禾回來了,眉宇間都是笑。
“沒有啊。”他靜靜地說。
“你的臉上都寫著呢,還瞞得了我。”眼睛裏流出濃濃的愛意,立刻鋪滿他的心。是的,自己的舉手投足,喜怒哀樂,一絲一毫都已經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了,她能不清楚嗎。他笑了,堅毅的臉上開了幾株絕美的小花,忽隱忽現,忽明忽暗,絕對魅力四射,叮鈴鈴,劉自良的手機又響了,子禾一看是趙普的,接不接,她用目光詢問著他,他的手一擺,手機拒接了,一會手機再次響起,又是趙普的。
“這樣不好吧,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合作夥伴,鬧太僵了不好,對我們也不利。”子禾的勸解似酷暑中一杯清涼的果汁,他身心爽爽的,拿起了手機:“剛才有點小事。”
“你的電話我哪能拒接?”
“生氣,我自小就沒有生氣的神經,對不對,氣大傷身。”
“你的確不知道,你的手下幹的。”
“是,是,他們是挑撥你我的感情。”
“我看你沒有必要帶著你的手下當麵向我謝罪了,我們還要精誠合作。”
“晚上你約牛市長吃飯,我雙手讚成,這可就勞您大駕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能夠窺探你的內心,能夠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麼,但他碰上精明幹練的獵人麼,逃得出獵人的眼睛麼?
生活就像一台永動機,轉速高低,質量的好壞,全靠自己調控的如何。每個人都有一定的位置,你可以是一顆螺母,你可以是一個軸承,你可以是一個拉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作用,不得空位、卡位、越位、擠位、占位,否則就會出現不和諧的音調。你墮落了,就要更換新的配件,就要磨合,就要耗損生活,無論如何生活不會踏步不前,永動著永動著。
“走,開車到廣場東區看看。”劉自良若有所思地說。
“這麼近也開車。”子禾不解地問,“對,開車。”他點了點頭。
子禾沒有再說什麼,這麼多年來,她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這樣的場合她大多保持沉默,大腦卻在一刻不停地分析、判斷、梳理、整合著眼前的事,在最需要的時候說上幾句,這些話往往是真知灼見,給狂熱的男人洗洗腦,給無助的男人暖暖心,給慌亂的男人鎮鎮靜,給迷茫的男人點點津。她知道,她清醒,這也是男人為何這般愛她的原因,男人需要的不僅僅是女人的肉體和漂亮的外貌,這能維持多久呢,男人更需要女人的豁達與睿智。
坐在車上,劉自良拿出了手機,他先撥通了劉心宇的手機:“小宇,去廣場東區。”再撥通了陳玉清的手機:“喂!喂!”他連喊了幾聲。
“劉總!找——我——”
“你,我什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又喝高了吧,下來再找你算賬。”非常生氣的聲音,“馬上帶些弟兄去廣場東區,記住,我們不是打架,是造勢,切記!”他掛斷了手機。
“陳玉清太不像話了,仗著和你一起摸爬滾打過,處處擺老格,天天喝的跟醉貓似的,早晚要誤事。”子禾不滿地說。
“你說的我清楚,我就是天行,也不能事事躬親吧!也不能一手遮天吧!再說林衝有林衝的能耐,時遷有時遷的功夫,我們什麼樣的人都得用,不過你提醒的很好。”
三輛轎車,劉自良在頭兒,依次是劉心宇,陳玉清,一起向廣場東區開去,劉自良搖下玻璃,向外一看,不遠處有一間小屋,房子孤零零地站在廣場的一側,好像大海上的一座孤島,小院外圍著很多看客,指手劃腳著。劉自良他們下了車,看客們嘰嘰喳喳起來,一個人邊向院裏走說:“又來了,又來了。”片刻,一個老太太,大哭大嚷著:“我跟你拚了!”瘋了一般低頭向劉自良撞來,劉心宇眼疾手快一把推開了他,老太太撞在劉心宇的胸口,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陳玉清等著了慌,趕忙去救劉心宇,他讓眾人扶架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陳玉清上前一步,衝著老太太厲聲說:“你真病了,倚老賣老,你以為我們怕你呀?”又湊過來七八個兄弟,劉自良的眉毛一挑,陳玉清等人散了。
“大娘,我是幫你解決事來的,你看我們是那幫人嘛!”劉自良和藹地說。老太太抹了抹眼淚,揉了揉昏花的老眼,瞪得大大的,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唉!那幫天煞的!”老淚縱橫起來了。
“大娘,您別哭了,哭不能解決事兒,我們進屋說吧!”他安慰起大娘來,以期在短時間內跟老人、跟她們家人增進情感,這一招很靈。
“媽,我們進屋吧。”剛從小院裏走出來的小兩口說著,攙扶著老太太進屋了,劉自良他們跟著也進了小院,他目測了小院的平米數,看來趙普沒有說瞎話,賠償不低了,看起來就想多要點錢。這就好辦了,他的心裏有底了。
陳玉清等人站在小院門口,對著那些看客大喊著:“散了散了,這有什麼好瞧的。”揮著手,橫眉怒目的,凶神惡煞般的。看客們不情願的走開了,膽子大些的,停留在遠處,還在指著手劃著腳。
小屋裏。“那幫人真不是人,找人嚇唬我們,連公安局都買通了,原先撥打110還接,還出警,後來110連接都不接了。”男主人氣憤地說。
“威脅我們就怕啦,達不到我們的要求,我們誓死不搬。”女主人也憤慨至極。
“我豁出這條老命了,給多少錢都不搬了,我們要告他們,連公安局一起告。”老太太哭天搶地地喊著,神情是要與小屋共存亡。
劉自良見得多了,這拆遷的事,他聽得耳朵都快炸了,仍耐著性子,一副同情的神態,“我們最終要解決事兒,對不對,你們這樣能解決嗎?”他平和地說。
“那你們說怎麼辦?”男主人問
“第一,你們要意識到廣場改造工程是我市今年的一項重點工程,任何人都阻擋不了,你們所采取的方式隻能激化矛盾,不利於事情的解決;第二,今天,我來是解決問題的,因為此項工程也有我們公司的一半,隻是我們不負責拆遷,剛才我目測了你們的小院,拆遷方給的賠償款不少了,如果你們家確有困難,我們可以特事特辦,但必須在可接受的範圍,不然拆走的房主怎麼辦,連鎖反應會很多,這些你們都沒有考慮,而一味的強調自己的理由;第三,你們所說的恐嚇,有事實根據嗎,即便有事實根據你們能確定身份嗎?我們是講政策,國家三令五申要依法拆遷,解決問題隻能說問題,與問題無關的不能提。”他深思熟慮,態度堅決。
在一旁聽著的子禾想笑,但不敢出聲,一派花言巧語,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什麼時間調查的,說得頭頭是道,旁門左道多,可這話還真管用。
“你真能解決嗎?”男主人試探著問。
“廢話,不能解決來幹什麼,你還要多少錢吧?”他沉穩地回答
“再給兩萬吧!”男主人怯怯地說。
“嗯,李秘書,拿錢。”他爽快地說。
要知道出手這麼大方,辦事這麼痛快,我再多要些啊,男主人有點後悔。女主人接過錢,一張一張地數著,一家三口樂開了花,老太太也不哭了,“搬吧,一會我們就拆了。”劉自良催促著。其實,他早已看到了,屋裏除去一張床,大部分物品都搬走了。
劉自良他們依次坐車離去了,透過車窗,他向後一望,大鏟車的手臂一抬,孤單單的小屋塵土四起,向上空飛揚,飛揚。曾經見證曆史的小屋走了,廣場東側空蕩蕩的了。他笑了,發自內心的,舒坦極了,雙目微閉養起神來。
晚上,天府之都酒樓二層216房間,賓主紛紛落座,珍饈美味應有盡有,中外名煙名酒一應俱全,服務員兩側站立,牛市長春風滿麵,往兩側一瞧,趙普緊忙說:“你們都下去吧。”他端起了酒杯:”牛市長,劉總,今晚二位光臨,令我感激備至,我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用求,幹一杯。”
“我—我—”劉自良想推托。
“今晚誰也不許說不喝酒,否則罰酒兩杯。”牛市長嚴肅地說。真是穿一條腿的褲子,劉自良暗想,舉杯而幹。
“牛市長,我們是老相識、老朋友。”
“誰是新相識新朋友啊?”趙普衝著劉自良說。
“我的意思是借花獻佛,和牛市長是溫故而加深,今後還請牛市長多多指點,如有不對之處,請當麵指出,敬牛市長!”
“剛才開了玩笑。”趙普補充說,“我也陪劉總敬牛市長。”
“都過謙了”,牛市長回答,三人舉杯而盡。
“劉總,你幫了我大忙,不但有陶朱之富,而且有陶朱之才呀,佩服!敬你一杯。”趙普情緒激動地說。
酒過三巡,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紅潤,氣氛也平和清新了許多,暢所欲言,開懷而笑,舉杯豪飲,夜生活是屬於他們這一階層的。大多數人都進入了甜美的夢鄉,老婆、孩子、熱炕頭是他們幸福的生活,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屋外天空,寒星點點,月光朦朧,萬籟俱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