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四章、敲山震虎(2 / 3)

審訊不同於其他事情,審訊必須取得成果,沒有結果就不能結束審訊,案情也很難清晰。審訊也不能任憑被審訊人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這一點無論是實際工作目的,還是劉海洋支隊長定下的“必須對審訊加以控製,必須對程貴陽的思維、心理、精神狀態進行幹預,讓他盡快說出實話”的調子,都要求審訊人不可以沒有作為。

但事實上程貴陽此時完全忘記了自己被抓的原因,由應付變成了對抗。

審訊好似一場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條件可以成為審訊人的武器,但如果輕易亮出底牌又不能致敵死地,就等於放棄了武器。陷入困境的就不僅是程貴陽,可能還有審訊他的張鐵山和背後的支隊長了。

引蛇出洞?

網開一麵?

敲山震虎?

內緊外鬆……

這些屬於加壓型的常用偵查審訊謀略,效果都不顯著。其實,讓程貴陽說話並不困難,難的是實質。一觸及犯罪實質,比如動機、目的,問他跟他在一起進入別墅的還有誰?為什麼要這麼幹?就卡住了。

不問肯定不行,因為它是警方必須要追查明白的事實,可即使是正有“談”興,程貴陽也會因此戛然而止。張鐵山還清晰地記得,麵前這個程貴陽的蛛絲馬跡,是從紫花池山莊的調查中一點一滴發現的。但以此為基點,卻難以再推進一步了。

劉海洋認為命題提問方法不適用程貴陽。這種方法的前提是犯罪嫌疑人願意開**代問題。而程貴陽正相反。這樣一來,審訊膠著在那裏,越來越暴露出一種尷尬的被動局麵。昨天晚上他打電話把張鐵山叫上樓,讓他結束審訊,讓大家好好休息,正是據此考慮。

如何扭轉這種態勢?

在另一間審訊室對刑釋人員劉大貴強-奸未遂案的訊問中,訊問人員針對劉曾到過現場並“在現場喝茶,閑扯約十幾分鍾”的細節,精心設計後,獲得了突破。可不可以有針對性地巧妙嫁接到程貴陽的審訊上來?經過研究,覺得可以試試。不談實質,心裏急於知道真相,嘴上不漏,麵部更要顯得成竹在胸,不急於刨根問底的樣子。

所以,今天上午,程貴陽一提上來,雙方有下麵這樣一段對話。很輕鬆,當然可能跟刑警們得到了充分睡眠,對手同樣放鬆了心情有關。大家像“朋友”一樣重新坐到昨天的各自位子上,臉色都不錯,有光澤,程貴陽的原有氣質也原樣恢複。

問:“怎麼樣,休息得好麼?”

答:“還可以”。

又補充:“這是最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問:“是的。放下雜念,就會劉斌。事做了,想好再說。我們也不逼你。”

答:“……”

看看又要卡死,張鐵山插話說:“今天咱們隨便談談,好吧?”

點頭:“行。”

問:“那你想說什麼?說說你跟羅書記的關係?或者,怎麼認識的?”

這也有點敏感。但程貴陽沉吟片刻,沒有反對,表示願意談。

問:“那就談吧。”

“其實,”程貴陽開口道,“我理解你們,換個位置,我可能跟你們一樣,因為這是工作。羅書記這人不錯,對我也一直很好,這你們知道。如果從私人角度講,我怎麼報答他都不為過,是人,誰沒有個良心,對不對?但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唉,說這些幹什麼……說了你們也不懂,更不會相信。還是換個話題吧。”他突然深有感觸地重重歎了口氣,情緒有些焦躁和痛苦,打住了。然後瞅瞅張鐵山和刑警們,不再往下說。

不動聲色的張鐵山抽煙的手都停下了,他認真聽著,盡量捕捉程貴陽每一句話裏所透露出來的另外信息和意思。見狀,笑笑,說:“也好,今天就是讓你隨便談,想談什麼就談什麼,不想談就換頻道。把你所犯的罪行交代清楚吧。先不談同夥是誰。”

答:“我沒有犯罪,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