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五章、一夜狂奔(2 / 3)

這一切極大地激起了他的憤怒和力氣,怎奈這不是一場正規的陣地戰,不分進攻與防守,而是一種類似遭遇戰那樣淩亂和突然。

石二哥是有備而來,用刀猛力刺其腹部,致重傷,爭奪中由於用力過猛,一把殺豬刀居然將尖刀折斷,王國平顧不得撕心般劇痛,毅然回過身來,反手又抓住了石二哥。但是受傷的身體,隻覺得眼前大地在顫抖,他知道縱然石二哥凶殘到極點,隻要抓住他不鬆手,一切都有可能。

劇痛使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鮮血仿佛已經流盡,仍然毫不示弱!

這是正與邪的角逐。

更是兩個男人生死攸關的大較量。一道道弧光,似從屋脊頂上,撕向暗空。不遠處的巴豆河水,也似陡然怒漲,濁流飛湍。由於失血過多,漸漸地,王**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一下子撲倒在地,他再也堅持不住了,石二哥腿部已經受傷,乘機逃離了現場。

他似乎還有心願未了。

開著車,還像在夢中某些脫離實際的境遇或登上八寶村後山歪頭砬子頂峰一樣迷茫,忽冷忽熱,興奮難平。說他很愉快,這就牽涉到他本身的主觀與客觀的關係上麵去了。

一向自生自滅沒有尊嚴的草介本身沒有知覺、表情。說它隨風起舞,是欣賞者的自我感覺,是把你的快樂或者痛苦感情轉移到了物質對象上去了。

石二哥很少高興的時候,所以看天天黑,瞧地地暗,是不以他的真實主觀意誌為轉移的。而此刻,累了,沾染人血的累,反倒成為一個少有的自我欣賞的幻覺,好像殺豬賣肉一樣由他這個小人物來決定某些人的命運,無須經過深思熟慮,無須對準脖頸。殺人嘛,尤其是殺心底裏呼聲最高的人。

對於他人,傷害至深,痛徹骨髓。

而對於他恰恰相反。

繼續夜奔。

……

那一夜的詳筆,在這裏的筆墨、字句、段落與實情是無緣複原了。偏是這個平素“一扁擔拍不出一個屁來”的混沌角色,一口氣瘋狂作下了這麼些事情。大營鄉屠戶石二哥幾年前買下這輛半截農用貨車,這是一種載重小噸位的專為農村設計的小貨車。

要是換了平時,碰掉汽車一根毫毛,石二哥準會心疼得要命,但是此刻帶傷一跛一拐爬上車的石二哥,麵如死灰,即使貨車立刻變成了一堆碎片,也隻能倉皇順來路逃離,顧不上許多了。

在他身後,巴豆鎮已經沸沸揚揚。血祭正在漫延。王家驟然而起的悲愴喊聲和4條人命驚醒了沉睡的巴豆鎮。

石二哥臉色陰沉,凶神惡熬,同錄像片裏的港匪差不多,隻是不揮舞槍支或者手雷,不似人家來得瀟灑。他一路胡思亂想,汽車不多久就出了韁繩縣界,這是條環狀的高速公路,它沿著平安川、女子溝、六棚戶經八寶嶺劃個半圓圈,前麵嶺下就是西腰溝村的一片紅磚屋脊了。

擋風玻璃外,雖然黑夜沉寂,卻如天空火紅燦爛。

仰臉去看天,瞬時覺出星星是黑色的。

殺人的場景,大約石二哥此前千百次的苦思冥想過。除了天生異秉或特殊情況能避開他一刀不死者外,凡夫俗子血肉之軀多半消受不起那個可以穿透身軀的家什。

固然,這瘋狂也頗多漏洞,或者就是上天成心給受害者留下的空隙。出手時光線如何,叫門時間把握怎樣,甩搭力量速度以及時間隔斷,中間技術性極強,偶然性頗大。

如此,受害者即或不能躲過突然刺過來的一刀,至少瞬間後,反應快慢與抵擋反抗是否及時,卻有極大出入,石二哥凶悍有餘,結果卻大不相同。

然而,5人到底斃命於斯了。

石二哥將一群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的人拋進血泊中,但此時此刻他看見黑洞洞的夜心裏也結了冰。這麼多人同時殞命於一人之手,附近地區沒有先例,可謂慘狀空前。但是,石二哥的算盤僅僅撥了一個珠,隻搞了一地便是五人,單打一,這也是空前的,對當地、對政fu、對社會,都產生了嚴重影響。

這個算盤,他也是還要打下去……王國平大難不死,被隨後趕來的親屬朋友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石二哥並未就此罷手。

時間已經到了9月24日淩晨2-3時,車過八寶嶺,前麵公路出現岔口。一條是柏油高速路,通往懸圃縣城甚至更遠的城市;另一條則是縣鄉級的小路,路標注明前方500mm為西腰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