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
“五死二傷!”
這一信息是通過搖把子電話經過一個又一個交換台好不容易轉到懸圃縣公安局的,然後又有人匆匆忙確認消息之後,放下電話顧不得屋裏正在嚴肅認真開的局黨委會,向孫偉和肖子鑫報告!
“二十八道溝?死的是什麼人?”孫偉倒吸一口冷氣,驚得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消息準嗎?”
“準!肯定準!死的全是參農——”接電話的辦公室人員說:“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所長已經上現場去了……”
“誰打的電話?”肖子鑫冷靜地追問了一句。
“副所長,姓江……”
孫偉和肖子鑫一聽,立即明白,他們任上最厭惡最嚴重的一起大案要案就這樣毫無疑問地瞬間發生了……
“好了,局黨委會至此結束!”孫偉啪一聲雙手一拍桌子立即起身和肖子鑫簡短商量後,說:“家裏由副政委江永輝同誌全麵負責,老阮、金偉、還有安心,咱們立即趕往二十八道溝,快,叫車!”
“刑警大隊!馬上出現場——”外麵傳來刑警大隊長安心的喊話聲。
“有現場!快!!”
外麵走廊裏很快便傳來大呼小叫聲,整個公安局前樓氣氛立馬緊張起來……
縣公安局的警察近年來雖然不斷更新換代,然而仍然明顯不足,各種類型的警車一出現場便更是參差不齊,數輛警車呼嘯著陸續衝出了縣公安局大門,已經上路了,第一輛車裏的孫偉和肖子鑫才向縣委書記高文泰和縣長程凡報告了這一突發大案的嚴重後果……
深秋。二十八道溝一家小旅店內。
老郝頭是土生土長的二十八道溝鄉B國族自治縣某聯辦參場老戶。這次他到一百多裏外的二十八道溝辦完事住店時,在這個小店裏遇到了一個衣著不整、麵色憔悴的住客。因同住一屋,閑談中知道了這個長著絡腮胡子、挺能講的“店友”是黑龍江人,來此找活幹……
老郝頭問他有身份證嗎?
他說沒有。
問他叫啥名?
他說叫“劉子義”,又說他是一步步走到這地方的。
老郝頭開始不太信。如今,誰出門不坐車還像過去老輩人那樣擱步量呀?但劉子義說真的,兩千多裏地,他順著鐵路線一步步走到懸圃縣(與B國隔江相望),到了懸圃縣才知道中國地界至此就到頭了,因為沒錢住店吃飯,又當天餓著肚子返回來,想在二十八道溝鄉找個活幹。
老郝頭聽後大為感動:這樣的人,吃苦出力肯定是個好家夥!
這老郝頭,過去家境貧寒,沒文化,年輕時遭了不少罪,沒過上好日子,卻有著一顆長角山區普通百姓都有的善良心腸。後來手裏有了倆個閑錢,年歲也大了,諸多原因,至今仍是老軲轆棒子一人,無兒無女,跟這個劉子義閑嘮竟嘮出一汪老淚和感情來。
劉子義說他走了三個來月,從家鄉走到哈爾濱,再到吉林,又奔侗花,再奔角山,最後到了懸圃縣,才知道不能走了,前麵是鴨綠江,對岸就是B國。老郝頭從自己的事中回過神來,問他這一路就沒找著點活幹?劉子義說找了,都不合適。
老郝頭感慨地點頭:“咳,不易呀!”
他想請劉子義出去吃碗拉麵,劉子義說吃了,不餓了。
“咳,塊兒八毛的,你要沒吃咱們就去吃點,也不算貴,請好的我也請不起,要是沒吃你就別挺著,我這有錢。”
老郝頭實實在在的說,劉子義說他真吃了,吃的也是拉麵。那也就罷了,老郝頭點點頭。
人熟為寶。更何況老郝頭又是憨厚樸實的山裏人,就為這個認識不到兩小時的“劉子義”指了一條後來誰也想不到的“路”。
躺在被窩裏,他邊一支接一支地抽那七八角錢一盒的劣質香煙,邊問劉子義:
“你家都啥人?”
“就我一個,沒啥人了。”
“父母……”
“過世了。”
“嗬……那你都會幹啥活兒?”
劉子義就說了一大串,包括泥瓦匠木工和鈑金。老郝頭又續上一支煙,咳嗽了一陣說:“這些活在山裏都不大用,管理參你明白不?”
劉子義知道他指的是人參,在自己幾十年的波折生涯中,幾乎還沒什麼活他沒擺弄過,但管理參他真不懂,就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