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怎麼,又要勒大脖子哈?”張主任看見張牙舞爪的幾個人,哈哈大笑,然後說:“不用,辦公室今晚找地方……”
“烏拉!”
“萬歲!嘿嘿……”
酒是一定要喝的,辦公室一般的人平常喝酒的機會並不很多,除非是晚上加班打印一些緊要的領導講話或重要文件,大家晚上下班後都留下然後吃喝之後再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除外。不然的話,除了肖子鑫和張主任、楊主任他們這些人之外,大家要喝頓小酒,隻有自己掏腰包。而那時工資水平上不去,又都有家有業,很少有人舍得請大家一頓。所以,一有高興事,必有被勒索之人。
肖子鑫一聽張主任又要以公家名義為他埋單,不幹,說:“不行,要辦公室花錢,這幫兄弟姐妹肯定要笑話我小氣,今晚,我包了!”
“你的事也是公家事,不過,”楊主任看看張主任,又說:“不過,也行,那你就包了吧!”
現在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原先那個肖子鑫了,來來往往,許多事情也早就有人背後偷偷摸摸給他送錢送禮了,因此如今他手上腰包挺厚實。
何況,花錢收買一下人心,大家高興,何樂不為呢?
平時沒有機會,找這樣的借口都找不到哈……
至於那個所謂的紅頭文件,其實就是政府機關許多年來流行的一種說法而已,即對政府各部門正式行文下發的文件的一種俗稱。無論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還是縣委縣政府或鄉鎮街道等等,千篇一律,內容不同。形式,是上麵天頭部分預先用套紅的大字印製好了莊嚴肅穆的“XXX政府文件XX編號”,下麵根據文件的不同內容即時打印,然後下麵蓋上大印那種。
而所謂的抄報、抄送、下發幾種形式(因時間緊、任務重,寫作時沒有時間百度一下有關資料,隻是根據相關經驗和經曆大致寫來,錯誤難免,內部人士或有相當經驗的人不必當真,看看就好,隻當一樂就行了。如果有人叫真,那大話認錯便是,哈哈),抄報,是指送達給上級機關的同一份文件;抄送,則是送給縣委、人大、政協……等等一幹同級領導部門的同一文件,而下發呢,便是將同一份文件下發給縣委縣政府所屬各部、委、辦、局包括其他眾多鄉鎮和街道……了。
大致如此,不多說。
這是高文泰在懸圃縣長任上最後一次調整幹部,肖子鑫如願以償,順利當上了政府辦副主任,同時他也繼續兼任綜合科長一職。
而同期免職的人中就有剛剛被高縣長提拔當了不到九個月的公安局長阮濤。
阮濤,原先是頗受高文泰縣長重視的,前麵說過,此人原先是公安局內部的一個刑警大隊長,辦案有一套,尤其是在一次追捕重大逃犯時被高文泰縣長發現,從此以後他得到關注。而那次日本客商在仿古一條街被意外打傷後,阮濤的表現也不俗,所以後來在縣委縣政府迅速撤銷原公安局長於大偉和分管刑偵、治安的劉副局長職務的同時,經高縣長提議,也就將阮濤破格一下子提拔為公安局長的寶座上。
本來,高縣長對他是暗中抱有很大期望的,比如如何治理亂七八糟、烏煙瘴氣許多年的仿古一條街,如何掃黃打非……
但是,恰恰是在這些重大問題上,高文泰縣長後來很失望。
阮濤的表現並不好。
在肖子鑫看來,他跟高縣長關係最近,幾乎是每天都跟隨他進進出出,而他跟阮濤關係也不遠,來來往往肖子鑫也總是有些事情需要跑公安局,所以跟雙方都了解。後來高縣長就不止一次跟肖子鑫說:“阮濤這人不行……”
至於怎麼不行,高文泰縣長則沒有明說,或許,他是在繼續觀察,也或許他是在開始挑選新的公安局長人選了。
總之,在肖子鑫看來(可能也是高縣長的看法吧),阮濤人還不錯,不過此人最大的致命傷——缺點就是人喜歡騎牆,喜歡察顏觀色,看人下菜碟,哪頭風硬,他就倒向哪頭……在政壇和警界上混,尤其是堂而皇之的一位縣公安局長,這哪行呢?
尤其是在最近高縣長與王國清書記的明爭暗鬥上,阮濤的這一缺點表現得最為突出!
本來,王國清的兒子王立業(仿古一條街“天賜宮夜總會”老板、人稱“閻王爺”)無緣無故將縣政府辦張主任打傷一事,他就應該第一時間挺身而出,依法辦事,給領導也給全縣老百姓看看,即使是裝,也得裝一下吧!然而,阮濤卻失去了這一極好的表現和進一步貼近高縣長的大好時機!王立業雖然抓了,但是案子卻遲遲沒立,直到高縣長忍無可忍,直接過問……
“TNND!這是什麼公安局長?”高縣長很生氣,問題很嚴重。
當然了,作為懸圃縣最重要的執法機關,公安局長阮濤當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後來王國清書記會倒台,而且在肖子鑫的鬼才文筆(重炮猛轟)之下居然會坍塌得那樣快——這一點老實說連肖子鑫本人也沒有想到,甚至於不敢相信!
當時,他隻是出於對王國清書記無論在政治上(長期包庇以其兒子為首的仿古一條街黑惡黃勢力),還是生活上(長期免費占有其兒子“天賜宮夜總會”的小姐)等等違法犯罪事實(特別是關鍵時刻歐陽文博意外給他提供的那盤錄像帶後來成為挑戰王國清的重型炮彈之一),事實確鑿、義憤填膺,他懷著寧可丟官也要冒險為高縣長說話,幹這一票的必勝(必死)決心去拚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