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思閣修繕一事被擱置了,白湮自行去領板子,到了中午是被人抬著回來的。
司鈴見到半身是血,早就昏迷過去的白湮,流著淚謝過了送她回來的下人。那浸了血的衣服,像是粘在了白湮的身上,司鈴就算是再輕手輕腳地為白湮脫衣,都能察覺到昏迷中的白湮一些細微的動靜。
那些傷口結了痂,司鈴第一眼看過去,都忍不住驚呼出聲,眼前被淚打濕了一片。不是沒有人死在那板子下,而是白湮自己命大又從鬼門關裏撿回了一條命。司鈴夜裏都是守在白湮的身邊,生怕她醒過來時,自己沒有察覺。
“水,我渴。”司鈴為白湮換好了藥,突然聽見白湮的聲音,隻不過那微乎其微的動靜差點讓司鈴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夫人,您醒了?!”司鈴確定之後,立即給白湮端來碗水,一勺一勺地喂給她。
白湮覺得自己的神誌還有些渙散,這一覺當真是迷迷糊糊睡了好久。“我昏睡多久了?”
司鈴跪在白湮的床前,眼淚像是控製不住一般。“夫人,這已經是第三日了,奴婢好擔心您要是再醒不過來該怎麼辦了。”
白湮臉色慘白,一雙幹裂的雙唇更是血色都無。“別哭了,我不是醒過來了麼。鈴兒,有吃的沒,我餓了。”
司鈴摸幹眼淚,這些日子司鈴一直在等白湮醒過來,每一餐都給白湮備著了。白湮說完,司鈴轉身為她端來一碗粥。“夫人的身子還傷著,鈴兒來給夫人喂粥。”
白湮望著那晚清粥,連一片綠葉子都沒有,苦笑出聲。“有沒有別的,我想吃肉。”
司鈴被白湮的一副模樣給逗樂了。此時的白湮哪還有平時的架勢,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司鈴,嘴角掛著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跟她撒嬌。“夫人別開玩笑了,你這身子傷成這樣,信不信奴婢把肉藏著連影子都不給你看見。”
白湮一聲慘叫,把臉埋起來。“沒想到蕭燼墨沒有要了我命,真正想害我的還是我的貼身丫鬟。”
司鈴知道白湮這是再跟她撒嬌,但她知道自己可不能由著白湮胡來,不由板著臉故作生硬的說道:“夫人在不把頭轉過來,連這碗清粥都沒有了。”
白湮哼了一聲,才哼哼唧唧地努力撐起身子,好讓司鈴給自己喂粥吃。
“我這昏睡的幾天,沒人來卿思閣鬧事吧。”
白湮不提還好,一說就像是說道了司鈴的傷心處,作勢又要哭了出來。白湮頓時一陣好哄,司鈴才忍住。“自從夫人領了板子回來,就沒人在來過卿思閣,連修繕的事都停了沒動靜。”
白湮倒是滿不在乎,喝完了一碗粥,又乖乖趴好等著司鈴給自己換藥。“沒人來正好,落個清閑也不用去擔心有人又鬧什麼幺蛾子出來。”
“夫人您歇著,奴婢讓後廚給您熬點補湯來。”
白湮也無事,便由著司鈴下去。如今白湮醒了,司鈴心中也是落了一塊大石,腳步都不由得輕快許多。
後廚都是下人們待得地方,司鈴尋了個平日裏的熟人,給她塞了點碎銀子,趁著人少的時候求道:“我家夫人醒了,勞煩姐姐得空了,為我家夫人熬一碗補湯。”
那人顛了顛銀子,對她一笑。“你我都是姐妹,說這麼見外話作甚,你等一會我這就去給夫人備碗參湯。”
司鈴畢竟是從小在王府裏長大,一些人情世故多少也懂些,白湮雖是正妃,但奈何得不到蕭燼墨的寵幸,王府裏的這幫人精自然不太會把白湮看在眼裏。這還是司鈴尋了個熟人,若換旁人,銀子收了不給她辦事,司鈴都不知道上哪說理去。
等了許久,那人回來。“參湯我已經熬上了,過會湯熱了,你自己取了便是。我還有些事,你自己看著些。”
司鈴微微行禮。“多謝姐姐了。”
司鈴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取湯,可這時一個人影直接攔在了她麵前。“喲,這不是鈴兒妹妹麼,你家夫人難道醒了讓你過來給她備膳啊。”
司鈴看清楚那人,不想理她,想直接越過去,然而那人似是故意一般,攔住司鈴就是不讓她走。“本姑娘問你話呢,你竟然敢不答,當真以為自己離開了那個鬼地方,就沒人知道你的破事了是嗎?”
司鈴有些呼吸不穩,一雙怒目瞪著對方。“靈犀姐姐若無他事還請讓開,我家夫人醒了還等著我去送藥膳。”
司鈴終於是躲過了靈犀,然而靈犀卻是一臉睥睨的看著她,語氣不善。“站住,本姑娘何時讓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