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平米的小房子,一到睡覺的時間尤其擁擠。兩間挨著的小房子,一邊住著男人,一邊住著女人,中間隻隔著一道門,連小便的聲音都聽得清。
洗澡的時候是最不安全的,經常能聽到男人們的調笑,所以我不敢晚上洗澡。
酒吧的白天很安靜,大家都在睡覺,十幾平米的房子,還能聽到鼾聲。也許是住慣了好房子,我經常會睡不著。住在這裏的人,他們大多和我一樣,身世可憐無家可歸,可是他們表現出來的,隻有冷漠不近人情。
隔壁房間有個小夥子也睡不著,加了我微信。
“美女,我叫陸塵,可以聊聊嗎?”他敲了三下隔著的那道門,問我。
“嗯。”
跟他聊了一會兒我才知道,他是這裏的保鏢,和看門的不一樣,他的性質更類似於打手。平時很閑,有鬧事的,他們才會出場。也正因為有他們在,酒吧才維持著正常的秩序。
他說:“你看起來很小,不會是未成年吧?”
我說:“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十八歲,準確地說,還差三個月。
跟他聊天,我覺得很開心。他是個很體貼的人,他告訴我,在這裏凡事都要留個心眼,就算你不算計別人,別人也會算計你。
他說的沒錯,我並沒有得罪那些人,可是他們依舊鄙視我,看不起我,說我是個打雜的表子。
“要不,中午一起出去吃個飯?放心,不止我一個人,還有我女朋友。”
我放下心來。媽媽去世之後,我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酒吧裏所有人都厭棄我,他竟然還願意跟我聊天,這讓我在失落中,找到了一絲安慰。
他說他的女朋友也在酒吧工作,是這裏的DJ,小名叫小歌。
我們約在小鎮上的一家農家樂,小歌挽著陸塵的手臂,兩人十分甜蜜。
小歌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好,為人也大大咧咧的。
“花花,很高興認識你。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沒關係,以後姐姐我罩著你。”小歌十分大女人地勾著我的肩膀,讓我感覺十分親切。
我太寂寞了,我需要朋友。那天,我們聊的很開心。
“花花,晚上記得過來看我表演哦。”
我點頭。
夜,如同鬼魅,吞噬著人的靈魂。有的靈魂剛剛睡去,有的靈魂剛剛蘇醒……
炫目的燈光,震耳的音樂,男男女女穿梭遊弋,還是一如既往的聲色迷離,眼花繚亂。
小歌穿著黑色緊身皮衣,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她一邊打著音樂,還抽空對我拋媚眼,樣子看上去十分帥氣,音樂很勁爆,現場的氣氛嗨到了極點。
我朝她笑了一下,欣賞了一會兒去收拾包間。身旁,一位楊柳細腰的女人在我麵前被拖進了包廂,她身上已經一絲不掛。入這行的女人,沒有羞恥心,沒有罪惡感。
包廂裏有人在唱十八摸,滄桑沙啞的女聲傳進耳朵,透著一絲哀怨,聽在耳朵裏竟是格外的諷刺。風月場所裏的笑,不是真的笑;風月場所裏的哭,亦不是真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