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景策沒有來。
從江裏的口中,喬苓得知喬家人除了爺爺喬平易,剩下的已經舉家前往位於北方的聯盟避難。皇室倒後,帝國像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發生□□似乎隻是時間的問題,聰明人早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後路。
喬苓卻輕鬆了不少。她一整日都呆在爺爺的房間,翻看他老人家的書冊。不知不覺日光在屋裏打下的光影就從西邊轉到了東邊,喬苓趴在地上翻書,旁邊放著水杯和一些金屬書簽,小腿翹起,隨著心情的起伏時不時晃兩下。
傍晚時分,將遲來了。
“我來時遇到景策了,他好像還有什麼事情要忙,估計晚點來。”將遲說,“你今天都做什麼了?”
喬苓搖頭,並沒什麼可做的,她今天一天都在家休息。上午的時候還和喬平易聊這個來著,這一次金枝幾乎毫無動作,七執委員會也像是對整個局麵失去了控製,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幾次正式的對決。”
往屆的這時候,七執的選拔至少已經死傷過半。
“對了,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些楊令元的消息。”將遲低聲道,“我今天有個偶然的機會,調取了一些波塞城的資料,事情可能有點複雜。”
喬苓微微一怔,“什麼?”
“關於波塞城的人們為什麼晝伏夜出。”將遲從容喚出自己的指南人偶,“他們不是人類,身體一旦遇光會出現嚴重的灼傷。”
指南人偶在空中投下畫麵,畫麵裏有一隻泛著火光餘燼的手臂,看起來就像燃燒後的紙麵。
“不能見光……”
“但楊令元顯然是可以的,他雖然不喜歡有光的地方,但在光下不會產生這麼嚴重的後果。”
“嗯。”
“波塞城的人有著驚人的聽覺,不能見光,並且有著森嚴的等級和宗教。他們的壽命和我們類似,但死後不久,身體會消失。”
“消失?”喬苓微微皺起了眉。
“對,不論如何你之前的判斷都是對的,他們不是人類。整個過程,和被金枝侵蝕的後果很像。他們的圖騰裏金枝就是祖先,死後回歸成金屑。我想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們也許確實是金枝的另一種形態,如果你曾經見過楊令元的一些特殊技能,就會發現——”
正在這時,家宅的門鈴響了。
喬苓起身開門,看見景策站在門外。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景策沒有打傘,衣服被淋濕,他看見喬苓,笑著打了招呼。
“怎麼淋雨了……快進來。”
喬苓從家裏拿了毛巾和毛毯,景策將*的外套脫了,用毯子將自己裹起來,隨意地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汗和雨水。
“我剛剛,收到七執委員會的消息,雖然這一次七執的選拔被一些意外打斷了一段時間,但金枝全權接管了這次賽程的設計。所以……我們可能會直接接到來自金枝的消息。”
“……有再具體一些的時間嗎?”
“可能就在今天晚些時候吧,他們收到了金枝的消息,但具體的細節是不會透露的,”景策說,“為了公平起見。”
“你今天做什麼去了?”喬苓遞過去一杯熱水。
“處理裴菲柯特的一些事務交接。”景策接過熱水,低聲說,“雖然皇室倒了,但各個星球的權力機構都還在維持繼續運行,隻是失去了更高層級的領導。他們需要我了解一些目前的現狀。”
“唔。聽起來還好。”
景策披著毯子,在大廳的壁爐前停下,他架起四五塊木柴,小心地用一旁的火柴點燃木柴下麵專門用來引燃的木頭刨花。很快,壁爐裏的火生了起來。
窗外雨聲漸大,淅瀝的雨聲打在玻璃窗上,木頭的燃燒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響,躍動的火苗溫暖了整個廳堂。三人靠近壁爐,都坐在了火焰前的地毯上。
“好久沒有用過壁爐了。”將遲的聲音裏有幾分愜意,“這個晚上如果還有酒就更好了。”
喬苓忽然想起地下的酒窖裏確實有藏酒,隻是一想起那兒的陰冷潮濕,她就打消了去拿酒的念頭。
“景策,”喬苓看向他,“上一屆七執的選拔是怎樣的?”
“上一屆啊……”景策微微合眼,眉頭微皺,陷入了回憶,那畢竟已經是十好幾年的事情了,一經回憶無數細節湧上心頭,卻一時難以縷清個中因果,“好像就是過了幾個月地獄一樣的日子,然後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