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帥帳,外麵依然是陽光明媚,懶洋洋的灑在整個營地裏,但季流心中卻仍然是寒意陣陣,上司的話語言猶在耳,明顯是指出了這支部隊很有可能被調上前線,主帥底氣不足也並非沒有原因,實在是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連自己心中想起去年的榆中之戰也不禁後怕,羌胡亂軍在和當地漢族土豪糾結起來,那股子瘋狂悍勇舍生忘死的勁頭讓自己這個也算是經曆了生離死別從屍山堆中鑽出來的人也為之心寒.
讓眼前這支部隊前往西涼去征討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亂軍,季流不敢往下想,其結果可想而知,方才在帥帳中的話語不過是為主帥打氣,真正要上戰陣,還真得好好核計核計.斜睨了一眼並行漫步的同僚,看得出來對方也在思考方才在帥帳中討論的問題,一雙豹目平視前方遠處,卻視若無物.
腳下踩著的枯枝發出劈啪的清脆響聲,二人漫步走出軍營,一馬平川的沃野顯得有些荒涼,幾乎看不到人煙,看上去是那麼蕭索.隨便拾起一段枯枝,季流感覺到同僚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自己的身上,但他不動聲色,他知道對方邀約自己出來,絕對不是散步這麼簡單,肯定有什麼話想要說,也許是交換對西涼糜爛的局勢看法,也許是探討假如這支部隊被拉上西涼前線該怎麼應對,也許``````
“季老弟,你年齡比我小一大截,我就托大稱你一聲老弟吧.”張超一邊玩弄著手中的樹枝,一邊展顏笑道:“你我也算是這支部隊裏的老人了,這次平定滎陽亂賊,你我攜手同力,在何大人的率領下也算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按理說你我都應該要得到上麵嘉獎的.唉,可咱們似乎運氣不太好啊,又碰上一個多事之秋,恐怕咱們倆的戰功又回被壓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人記得起啊.”
說到這兒,張超似無限感觸,使勁一揚手將手中的樹枝扔出.
“張兄,以小弟看,此次朝廷若真要對西涼用兵,必會嘉獎用心效命之人,否則誰還願意心甘情願的上陣拚死殺敵呢?”看得出對方對此次平亂獲勝的功績十分看重,季流也小心的寬慰對方.
搖了搖頭,張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老弟,你太樂觀了,眼下局勢大壞,先不說如今朝廷根本無暇顧及到這平定滎陽賊的論功行賞,就算如你所說,但你也知道何大人是大將軍的嫡親兄弟,看上去固然威風,連趙常侍都被頂了下去,但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
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張超還是把話吞了回去,隻是搖搖頭.其實季流也能夠理會到同僚未盡話語中的含義,但這其中的意思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能點到這樣已經是很難得了.如今朝中幾常侍的勢力絲毫不亞於以大將軍何進為首的外戚勢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今聖上對幾位常侍言聽計從,對趙張二位常侍更是以阿父阿母尊稱,雖然何大將軍看上去掌握軍權,而且還有自己的妹妹何皇後為依靠,但似乎在雙方的爭鬥中也沒有占到多少上風.上次把趙忠從者車騎將軍位置上拉下來,究竟算是一場小勝呢還是對方有意退讓,就不是象季流這等層次的人明白的了.
接下來的兩個月裏,按照何苗的布署,各部將接近一萬滎陽降賊進行甄別挑選,從中挑出了六千精壯勞力,然後再從這六千人中通過簡單訓練後又挑出四千人充實到各部,將各部從六屯增加到七屯,這已經有些突破當今朝廷對個將軍部人馬數量的限製,是要承擔相當風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