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時都呆在了那裏,傅變的音容笑貌似乎都還在腦海中縈繞,這樣一個剛直不阿的同僚居然在升遷後不久就落得個如此下場,這簡直難以讓人接受.
見二人都被震驚得發楞,何苗又清了清喉嚨才道:”如今涼州諸郡狼煙四起,所在郡縣官員人人自危,不是棄官脫逃,便是附逆從賊,整個涼州已經根本無法控製住了.”車騎將軍的聲音越發低沉,讓人心情也隨之更加壓抑.
“大人的意思是說涼州八郡均已淪陷?”張超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
“唔,”掃了一眼自己的部下,略顯沉靜的何苗此時才稍稍表現出上司的模樣,”西涼八郡自我朝立國以來就飽受羌胡各部侵擾,曆代從未得以安靜,尤其是隴西\漢陽\金城\安定四郡在這幾年裏表現得更為突出,羌人和休屠各胡騷擾不斷,各郡地方政府根本無力控製當地局勢,若無護羌校尉駐紮,怕是早就淪為羌胡人的天地了,至於其餘的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的情況更不用說,早已是名存實亡了,賊勢猖狂如故,而現在朝中根本無力理會,本官很擔心局勢下一步究竟會向何種情況發展.”
季流也在心中暗歎一口氣,自己早在一年多前從西涼前線返回時就預料到西涼必定會遭此劫難,野心勃勃的韓遂再加上桀驁不馴的北宮伯玉糾集在一起,朝廷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有效手段來壓製對方,對方那表麵上以退為進的臣服不過是用來換得一時喘息和重新積蓄力量的手段而已,當時不采取正確的應對措施,放任自流,這烽煙滾滾遍地戰火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若是涼州八郡真的都全部落入亂軍手中,這三輔就相當危險了,咱們一年多前的所有心血不是全部白費了嗎?”張超喟然歎道,”沒有任何牽製的羌胡亂軍可以自由自在任意出入西涼,那右扶風的淪陷也是遲早的事.”很明顯,張超也不看好鮑鴻統治下的右扶風.
煩惱的搖搖頭,何苗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似是在考慮當說不當說,頓了一頓才又透露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此出隻有咱們三人,這個消息暫時還不能泄露與外人知曉,一麵動搖軍心.”
張超和季流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道這為上司大人葫蘆中賣的什麼藥,連涼州全境淪陷和刺史耿鄙和漢陽太守傅變殉國這等駭人聽聞的消息都已經知道了,難道還會有什麼動搖軍心的壞消息?
見自己兩個手下都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何苗也不再猶豫:”邸報上雖然沒有說明,但據本官所知,此次涼州事態惡化至如此狀況,除了賊勢猖獗以及曆年來涼州軍政積弱的原因外,有十分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涼州刺史耿鄙手下重要人物的倒戈.也許這個家夥早就和韓遂一幹叛逆暗中勾搭上了,隻是朝廷中無人知曉罷了.”
重要人物倒戈?!張超和季流幾乎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若真是連官軍中都有人附逆,那這涼州的淪陷也就不足為奇了.隻是這個所謂的重要人物究竟是誰呢?
看見兩人又驚又怒的目光望向自己,何苗長歎一口氣道:”耿鄙手下帶兵司馬馬騰!”
“馬騰?扶風馬騰?!”張超和季流二人幾乎同時驚喊了出來,顯然這個人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力是無以倫比的,竟然是他?二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浮起這樣一個念頭,涼州完了!
若有此人加入叛逆,韓遂就可以說是如虎添翼,那涼州地界內再無人能抵擋得住這二人的聯手,即便是朝廷從各地抽調大軍,以目前的形勢恐怕也很難有多大勝算.這二人占據此時占據天時地利人和,進可攻,退可守,三輔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