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任憑呼嘯的山風掠過,吹拂起他披散的長發,一把巨劍被他深深的插在草地中,他仔細的撫mo著劍柄上的花紋,雙眼卻又平視前方遠處,似在思索著什麼。
這一年多時間可過得去真快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甲胄和雄健的身軀,季流感慨萬千,一年多前還稍嫌單薄的自己這會兒卻已是虎背熊腰,大量的運動和鍛煉,再加之這一年多來風裏來雨裏去,曆經了多少戰事,一年多前的那個稚氣初脫的少年早已消失無影了。
短短的髭須已經開始在嘴唇上和頜下出現,昭示著一個真正男子漢成長過程,輕輕摸了摸頜下的短須,季流微微苦笑,這也許就是成長的標誌吧。
“司馬大人,司馬大人,校尉大人請你馬上回營議事。”士兵的呼喚把季流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好,我知道了。”整了整一衣冠,季流一躍上馬,雙腿輕輕一夾,卷一陣風塵,直奔山下去了。
中平三年對季流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年,在這一年裏,他又遇到了一個對他一生產生重要影響的人物,他就是接替張溫擔任車騎將軍的中常侍趙忠。
當中常侍趙忠接任張溫擔任車騎將軍的消息傳到軍營中時,幾乎所有人都沒有了聲音,長期以來形成的對宦官的不信任和厭惡,使得軍官們普遍對趙忠的到來感到失望。然而在失望中軍官們又掩蓋不住著對這個皇上身邊最為得寵的閹人的一種懼怕,多少名臣悍將,任他名滿朝野,也不過是那些閹人們嘴皮一翻便落得個黯然歸野。最現實的便是皇甫嵩大人,他便是最典型的範例。
當軍官們都滿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迎候著這位權傾一時的中常侍大人時,季流卻懷著一種奇怪的想要看一看這個能在皇上麵前翻雲覆雨的家夥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心情。
當身懷朝廷賜令的中常侍在幾位校尉大人的陪同下檢閱部隊時,季流終於有了機會麵對麵的觀察這個風雲一時的人物。
他並不象相象中的那副弱不禁風的女人模樣,除了頜下無須,麵容略顯白淨外,其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他那雙靈活的眼睛給季流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身為宦官的趙忠十分敏感,他看得出自己手下這幫軍官對自己的既懼怕又蔑視厭惡相混合的複雜心情,不過他並不在乎,他需要他們的懼怕,但卻無力改變他們自己的厭惡,這是一條無可改變的鴻溝。
然而一名屯長的眼神改變了他的看法,這名屯長對待自己這位這支軍隊最高指揮官那股不卑不亢的表情令他十分感興趣,更讓他感興趣的是這名年輕軍官中的眼神並沒有他已見慣不驚的那種畏懼和厭惡混合的眼神,卻多了一份探究的眼神,這讓他大感驚訝。
這名年輕的屯長便是季流,在趙忠幾次有意的單獨接觸下來,趙忠對這個並不多話的屯長十分欣賞,除了對軍事上的精通外,趙忠更滿意他對自己的尊敬,而不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