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大笑,沈少卿恨不能找個地縫鑽,偏偏不棄還一臉求知欲地追著問:“那個是哪個?”
“小孩子長大就知道了。”空桑昊語不驚人死不休,留沈少卿一人無地自容,他倒抱著不棄先行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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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四下清寂,幾盞琉璃宮燈淡淡照著,我愈發覺得困倦,就見一青衫女子素手執壺,將茶斟入粉青釉蓮型茶盞,一時間芬芳四溢,是上好的司幽岩茶。
“是誰讓你將清水換成岩茶的?”我記得搬來獵場行苑司幽府邸,喝的向來都是清水。
丫鬟忙答道:“回主子的話,是扶蘇大人說主子體寒,飲青茶好些。”
在宴席上提及喜好司幽岩茶不過隨口一說,不想扶蘇竟如此細心,回來就給我換了,不用說,這粉青釉蓮型茶盞也是他按我喜好選的罷。
“扶蘇大人讓奴婢把這個交給主子,說是岩茶裝在裏頭能保暖,還可以係在腰間隨時帶著。”丫鬟遞過來一個小囊,皮質,巴掌大小,褐紅色粗線封邊。
旋開囊口的皮塞,一股濃烈的腥甜直入鼻息,我心中大喜,這不是岩茶,是血。不動聲色地朝她揮揮手,“你下去吧。且慢,你叫什麼名字?來這裏多久了?”
“主子忘了嗎,奴婢是下午替主子取雀金裘誤了時辰的那個。多謝主子不罰之恩。”她跪下來磕了個頭,“奴婢還沒有名字。”
以前定是有的,換了新主子自然要換新的。這丫頭倒是機靈。
“纖雲弄巧,佳期如夢。你就叫纖雲吧。”
“纖雲謝主子賜名。”纖雲謝過起身,身子還沒立直,便聽門哐一聲被踹開,她嚇得一個哆嗦護在我身前。
我倒並不意外,唇角浮起一絲笑痕,索性斜臥在美人榻上閉上眼,心裏默數三聲,果然是夏啟任暴怒的聲音響起來。
“卿嫵,你給我……本王起來!”
“主子乏了正在休息,夏啟殿下請回……”
“滾開!”
緊接著“咚”一聲,我睜眼就見纖雲被摔倒在地上,秀美的臉龐梨花帶雨,這夏啟任也太不知憐香惜玉了。
“卿嫵,本王有話問你,過來。”他瞇起雙眼一副興師問罪模樣,尾指衝我勾了勾。
我綰了綰腕上的薄紗,不甚在意地起身,卻是背對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行去。
夏啟任倏地鉗住我的手腕,將我拉扯入懷,“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不耐問道。
他癡癡地望著我,目光似孩童般莽撞天真,又帶著怨愁,字字清晰,“為什麼是沈少卿?”
我微微一怔,好似避來閃去仍被一股強烈的熱流擊中,又惱又窘,心中卻又像被一種柔柔的東西瞬間充塞,也不知從哪兒生出一股蠻力將他推開,“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怎的這樣笨,那我就再給你說清楚些。我是問你蠻蠻為何選了沈少卿,而不是……”
我連忙打斷,“你才笨,蠻蠻選的,你該去問蠻蠻。”
“我就問你。”他是鐵了心耍賴,伸手就將我捉到懷裏死死抱著。
“你放開!”我掙紮。
“你閉嘴!”他將雙臂環得更緊。
“我快被你勒死了。”
“能死在本王懷裏是多少女人畢生的夢想。便宜你了。”他話說得狠,手臂還是鬆了一鬆。怕我溜掉,夏啟任索性將下巴緊緊貼在我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