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態,什麼滋味都有,大約是這世界上最難研究懂研究透的東西吧。
氣溫漸升,太賜開始曬得地裏勞作的人背上發疼。
四月上旬時村民們已把稻苗撒好了,如今五月正是插秧的時候。
村裏耕地多,秧苗少說要插半個月,寧渝最近就麵朝水田背朝天的忙碌。
他累得不行,但成績斐然。
村裏人都說寧渝瞧著白白嫩嫩,但今年幹起活來半點不輸村裏的壯勞力。
喬茗茗心說, 從前還能說一句白白嫩嫩, 但現在她隻收獲了一位雙麵丈夫。
背上要比胸前更黑,滑稽得厲害,喬茗苕回回看他換衣服回回都得笑彎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
三個月大的章彰趴在床上抬起頭,點啊點啊的,也跟著媽媽笑得哈喇子都流下來。
衡衡此時就拿著手帕給她擦“哎,小妹你真不講衛生。”
喬茗茗下意識轉頭。
"……"
忘了,她喬小妹如今沒得當喬小妹了,小妹這個稱呼成功被彰這小屁孩拿走。
因為首都來信中,她媽一口一個小妹,可說的都不是她喬茗。
信是二月就寄回去的,寄回首都後喬家一家子提著的心終於落回原地。
沒過多久,家裏就寄了一堆東西給周隊長家。估摸著是謝善文回去後告訴了喬家人寧渝與周隊長的關係,家裏人拿到地址後寄來。
寄的東西不算多,但心意滿滿,全是家裏舍不得吃節省下來的。
有小米還有麥乳精,都是好東西。
而且大姐也快生了,她預產期在六月左右,喬茗苕竟然等到首都回信了才曉得!
她當即找村裏人淘換了點兒山貨,又搞了瓶花生油和好幾袋的紅薯粉精大米寄回去。
大姐夫雖然在食堂工作,但這年頭城裏物資靠分配,多少都有定量的,說起來還不如上賜村呢。
喬茗苕如今是越來越覺得上賜村就是個寶地。人好地好,這地方不富起來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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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小滿,有些農作物慢慢成熟。
物至於此,小得盈滿。
小滿一過六月很快到來,天氣日漸炎熱,喬茗苕這種怕熱人士必須整天穿著短袖。
喬茗茗早早醒來,醒來後就呆呆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寧渝打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悶聲問∶“怎麼了?”
喬茗茗“大姐該是就這兩天生吧”
寧渝"……是,但是來信也得半個月後。"
你這大早上的,就在想這事兒?
喬茗茗撓撓頭,翻個身說∶“我這不是做夢夢到了嗎,夢完就醒了,然後我就忘了我剛剛能到些什麼。
好讓人難受的,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寧渝無奈,拍拍她∶“別擔心,大姐身澧不錯,婉文也八歲了,當初生她時的那些傷早好了。”
喬大姐66年那會兒生了個胖閨女,叫譚婉文。小胖妞生來就胖,爸又是廚師,反正他們去年下放之前小孩兒還胖嘟嘟的。
在喬茗苕看來,這小姑娘就是這個時代少有的胖小孩兒。她不止一次跟大姐說,再過幾年就千萬不能再各種骨頭湯肉湯喂著,要不然很難瘦下來,人家婉文該自卑的。
大姐渾不在意道胖點才好看
然而小姑娘就經常哭哭啼啼地跑來找喬茗苕,哭著說小姨,有人說我是水桶是樹樁。
聽得喬茗茗真難受,恨不得提著棍子去找那些嘴賤的小孩。
哎!
喬茗茗嘆氣,她不想了,這麼遠再想也沒什麼用。
她起床洗漱,寧渝今天休息,今日得去山上油茶林看看。
程連虎三月底就把樹苗給帶了回來,後來喬茗花費大力氣組織人上山去種植,如今種下去一個多月,得去看看長得怎麼樣,死苗有多少。
寧渝擦擦臉“你記得抹點風油精,山上小蟲子很多。”
喬茗茗點頭∶“你今天出去嗎?”
寧渝”不出去,今天晚上周隊長組織撒化肥,下午的時候恐怕就要調了,味道肯定大,彰彰受不了。”
對哦,秧苗插下去的二十多天後就得撒化肥,撒完得除草。
等再過二十來天,又得撒一次,再除草。
勞作就是這般,不停地付出,隻為秋季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