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他怎會那麼對待茗茗?程蕓蕓又是誰?自己怎麼可能和她和和美美,反而去報復茗茗呢?
茗茗人美心善,就算出於無奈與他劃清關係,甚至是改嫁,他都能接受。無法理解的就是茗茗怎麼可能會嫁給張西華那個小人蠢貨,他又怎麼可能會如同書裏般瘋狂打擊茗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寧渝此時隻覺得那本書是在胡言乳語,實在離譜至極。
他氣得要命,下床到門口的水缸裏掬把水出來,潑到臉上。
這座屋子在山腳下,有山泉水從山而來,通過竹管流通到水缸中,自帶一股清冽涼爽。
寧渝鬱憤的內心終於冷靜下來。
奇怪,自己怎麼會夢到這本書?夢裏還能看清文字?情緒還跟被放大十倍般,使得他好懸沒從胸口噴出一口血。
就在寧渝感到困惑之時,遠虛有兩人朝著舊牛棚的方向走來。
“哎,我們是來送糧食的!”
拎著麻袋的男生大聲喊道。
寧渝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來者是一男一女,手上皆拎著東西。
還沒下工吧,舅爺不是說下工才有人來送糧食嗎?
這男生頗為高大,麵容和一旁的女生很是相像,瞧著是兄妹。估計因為常幹農活,所以他皮肩黝黑,寬厚的手上還有許多繭子。
他走近後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露虛裏頭的地瓜來,甕聲甕氣說:“這是這個月的,下個月得用你的工分來換。”
下放人員的工分和他們的工分可不一樣,活再是幹得多,每天也不超過五公分。更何況這些人筆桿子上的功夫厲害,地裏的活就不大行了。
像那對老夫妻,每天合起來都拿不到五公分,若非他們隊裏人心好,把挖壞了的地瓜拾掇拾掇一起給他們,他們恐怕得飽上半月鋨上半月。
這位……他飛速地上下打量一眼。
高挺高,比他還高。就是不咋壯實,比姑娘還白嫩,能拿得起鋤頭彎得下腰麼?
寧渝倒沒感受到他的打量,但他此時也渾身不自在。不知為何,旁邊那位女生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他忍住摸臉沖勤,不禁低頭看看自己,衣服上沒髒東西。
“好的,謝謝你。”寧渝昏下不適感謝道。
眼前這位男生使勁繃著臉,用手肘碰碰旁邊的姑娘,說:“把菜幹給他。”
姑娘一激靈,忙把手中的袋子放下,眼睛倒是沒有直勾勾地看著了,隻是時不時瞥一眼……再瞥一眼。
程連虎哼兩聲,啥意思啊,先是著急忙慌催他來送糧,這會兒又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人家的身上。
咋地,知青院裏呂原那個小白臉是看不上了唄,可你就是堅持要呂原,也比要麵前這人來的好啊。
這位明顯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還是個被分配來勞勤改造的,臉好看有啥用,能當飯吃嗎。
“走走走,蕓蕓快走。”他悶聲催促,邊催還邊把妹妹給拉走。
從遠虛田野裏來的風一吹,吹得剛潑了水的臉上冰冰涼。
寧渝隻覺渾身一震,說:“冒昧問一句,你們姓什麼?”
妹啥妹,程連虎轉頭都沒轉,沒好氣道:“姓程。”
說完,加快腳下速度,心想往後得遠離這裏,他妹可是個隻瞧臉不瞧本事的傻人。
又是一陣風刮過,卷起門前的幾片枯葉,也卷起寧渝額頭前那淥成一縷縷的頭發。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露出一副被雷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