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決戰宋江(五)(1 / 2)

二零五決戰宋江(五)

長城在群山上綿延的無邊無際的輪廓。種師道的目光,仿佛像刀子一樣要刻入邊牆和烽火台的灰磚裏麵去。而長城的輪廓和灰磚的表層,除去它自身固有的雄渾氣韻和陳舊滄桑的色澤,令他無法感覺壘砌在長城之內和浸入長城內部的任何痕跡。他說不清,走在陌生地方的長城,為什麼竟熟悉得沒有星星點點的陌生感。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耳畔盡是凜冽的朔風呼嘯而過,種師道苦笑一聲,攏了攏被朔風吹得淩亂的白發,苦笑了一聲:“這句不合適,當真是範小老子的那句‘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才說得貼切。”

隻是種師道不知道,若是而後陸遊的那句“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說來更是貼切。

“爺爺,外麵風寒,不若回營吧。”驀見麵前一張芙蓉秀臉,原是身穿藕色紗衫的種湘雲,長發披向一襲素白征袍,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了,隻是手裏倒提著一條長槍,倒顯得英氣勃勃。

“也罷,回營。”種師道不知怎的便是撫掌大笑:“是了這是漢家的長城”他終於想明白了,腳下這段位於大遼西京大同府的長城明明是自己第一次踏上,卻沒有絲毫的陌生感隻因為腳下的,是漢家的長城多少年了,怕種師道也是第一個踏上漢家故土長城的漢人了吧

種湘雲一路陪著種師道,想了好久,終於問了句:“爺爺,當真是要去京東?”

種師道回頭看了幾眼,直把種湘雲看得跺著腳、紅著臉嬌嗔了句:“爺爺”他才笑道:“去怎生不去”

“爺爺當真舍得?”種湘雲有話不敢問,隻得變了個法子問道。

一句話,便問得種師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拿著一雙微微蒙上了一層翳的老眼看著塞上風塵,好久才說了一句:“眼下都打下大遼西京來了,如何舍得?但我種家將門之後,數代忠於王事,縱是舍不得又有什麼辦法?去京東,便去京東吧。”說著便踏開了步子,追雲趕月一般,也不理會種湘雲,徑直往軍營方向去了。

種湘雲歎了口氣,隻得跟上。

但是她知道,就憑他爺爺那脾氣,這是真舍不得離開塞上。

她種家,從北宋初年開始,便是大宋西北鎮將了。當年西北邊疆頻頻受到西夏國王元昊的掠搶,與大宋多次發生戰爭。百姓萬分恐慌,不少人競想遷居南山(秦嶺)躲避。為抵禦西夏,北宋王朝應種世衡要求在故寬州舊地延州、東北二百裏處建起青澗城。種世衡挑選精壯青年數千人,訓練射騎本領,夏人聞風不敢進犯。在種世衡的率領下,在較短的時間內西北邊疆建起了一座抗擊西夏的新屏障。種世衡的軍事指揮才幹為當時總領西北軍務的範仲淹所賞識,從那時開始,種世衡祖孫三代皆有將才,時號“種家軍”。

別的不說,便說大名鼎鼎的老種經略相公、小種經略相公,便分別是種世衡的兒子種諤和孫子種師道了。種家自種世衡之前也有名士,隻不過是文士,從種世衡開始,一門便全是良門宿將了。

隻可惜,種師道的兒子都早亡,長孫種彥崇又歿於王事,傳到眼下嫡傳的男丁,也便隻有種雲龍這個半大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