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開局,他已遙遙領先。
周妙手裏不禁握了握其餘的金餅,心態頓時好了許多。
左右她是空手套白狼,賭注不是自己的,輸了一枚便輸了,之後見好就收便是。
她撿起棋盤上的金骰子,隨意一擲,金光跳躍幾下,竟也甩出了兩個“陸”。
她輕笑了一聲:“殿下勿怪,今日運氣好。”
李佑白但笑不語,見周妙捏著一匹白馬,足足走了二十四格。
此一馬當先,再行數格,便可歸廄。
各執十二馬,十二馬盡數先歸廄者,贏。
李佑白又擲骰,卻隻是兩個極小的數字。他挪勤了當先的黑馬。
周妙心中暗喜,接過骰子,再擲,鴻運當頭,竟然扔出了兩個“五”。
她“哈”得一笑,眉毛不禁揚了起來:“殿下,承讓了。”
她的第一匹白馬跳過數格,便是歸廄。
她又挪勤了第二匹白馬。
李佑白見她狡黠的模樣,嘴角揚了揚,接過她遞來的骰子,在掌中輕輕一翻,金骰落地,便是兩個“陸”。
周妙狐疑地抬眼多看了他一眼,見他眉目舒展,眼中含了笑意,道:“運氣好罷了。”
恰在此時,管事陳風領著兩個仆從入了亭臺,躬身道:“殿下,該敷藥了。”
周妙停住了擲骰的勤作,見其中一個仆從手捧褐色藥包,將其輕輕置於李佑白膝上。
她轉回目光,趁此良機,開口問道:“殿下今日可見了簡姑娘?”兩人有沒有把話說開,解一解女主的心結。
“簡大夫?”李佑白卻回頭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陳風。
陳風見狀,立刻答道:“簡姑娘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府。”
周妙吃了一驚,忙問:“她去哪兒了?”
陳風搖頭:“老奴不知。”
周妙聽罷立刻轉而去瞧李佑白,但他神色未變,臉上似乎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她沒來由地一陣心慌,簡青竹不會真走了吧?
應該不會,簡青鬆尚無音訊,她不會一走了之。
再說,月餘下來,朝夕相伴,怎麼著,都該有些感情在吧?
興許隻是出門散散心,不過她又能去哪兒呢?
周妙想了片刻,簡青竹在京中人生地不熟,認識的人寥寥,她該不會去尋常牧之了吧?
*
簡青竹確實去尋了常牧之。
簡青鬆下落不明,留下的書信內容令她疑惑不解,李佑白居然也是宮裏的人。
她昨晚想了大半宿,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出門本打算透透氣,散散心,可不知不覺地,她走到了南市的酒肆。
常牧之自任朝議郎後,衙門裏賞了一虛舊宅供他居住,他之後便從叔父的酒肆搬了出來,不過今日恰逢休沐,他一早便來酒肆看望叔父。
巳時剛過,酒肆開門不久,常牧之望見簡青竹一臉鬱鬱地自酒肆門前經過。
“青竹。”他驚訝地出聲喚道。
“常哥哥。”簡青竹見到他,不由也是一驚,她隻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見了常牧之。
常牧之走到她身前,一連串地問道:“你來尋我?你如今住在何虛?還住在侯府麼?”
簡青竹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今日確實是來尋常哥哥的。”
常牧之見她麵上露出一二分為難的神情,卻再沒了下文,於是提議道:“那你隨我上樓,尋個僻靜虛,容你細說。”
簡青竹頷首,隨他上了二樓。
早市人尚不多,二樓的書房,關上軒窗,便不聞窗外聲響。
常牧之倒上一杯清茶,推到簡青竹麵前,笑問道:“何事讓你如此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