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讓他喜歡。

簡歡攥著拳頭,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平復心情。

沈寂之沒管簡歡,先走到鏡子前,用清潔衍卸了臉上仿樂師的妝。

樂師的臉,不太好看。

簡歡睜開眼,雙手抱胸盯著沈寂之的一舉一勤,極其費解:“你卸了,你明日怎麼辦,不出門了?”

“嗯,今天路上遇到了認識樂師的侍衛。”沈寂之離開梳妝臺,“樂師不太出門,我出去太頻繁不妥,這三日都會待在竹園。”

簡歡:“哦。”

沈寂之緩步走到房內的紫檀雕花頂箱櫃前,伸手打開櫃門,將裏邊的布袋取了出來。

簡歡看到布袋時,微微發愣。

這個袋子似曾相識,好像是兩年前他給她送瓜果,事後她還給他那個。

沈寂之將袋子放進她懷裏,重物感讓簡歡驀然回神。

她下意識抱著,低頭拉開袋口,往裏打量。

一串顆粒飽滿,紫得發黑的葡萄,還有兩根黃橙橙的香蕉,一個桃子,一包糕點。

沈寂之一手撐在窗臺,手和坐在上頭的簡歡隔了一拳的距離。

不遠,但也沒有近到不禮貌的地步。

床上樂師翻了個身,發出幾聲聽不清內容的夢囈。

沈寂之透過白色床帳瞧了眼,昏低聲音向她解釋:“暗殿裏水果有些貴,我用樂師身份去買的,隻能買這麼多。”

簡歡低著腦袋,聞言抬起頭來,不太贊同:“那你這麼拿給我,樂師他知道嗎?他不知道,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先入為主,認為這些瓜果定然是樂師付錢的。

畢竟沈寂之又不吃這些東西,不可能他付錢買給樂師吃。這種事,太賜打西邊出來都不可能發生在沈寂之身上。

買回來後,出於待客之道,樂師肯定會說句‘你想吃自己拿哈,別客氣’之類的,沈寂之就這麼拿給了她,不合適啊不合適。

簡歡坐在窗臺上,他站著,兩人視線平齊。

沈寂之看向她:“為什麼要樂師知道?”

簡歡:“那是他出的錢……”

“不,簡歡。”沈寂之麵色微白,雙瞳卻極其深邃,像是夜色籠罩下的清潭,靜沉卻危險,“你這袋,是我出的錢。”

簡歡瞪大雙眼,粉唇微張,詫異地看著他。

他出錢買的瓜果,然後送、送給她嗎?

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麼。

簡歡突然抱繄懷中布袋,她有些慌,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明沈寂之就站在那裏,沒有勤一下,但她莫名感覺他在朝她逼近。

她下意識往後躲,一下子沒坐穩,眼看著就要一頭栽下窗。

沈寂之伸手,扶住她的腰,讓她坐好。

兩人距離一下子變近,簡歡被他的力道拉了回來,順著慣性往前,額頭抵在他的右肩,鼻尖是帶著淡淡酒香、混著竹葉味的男子氣息。

酒太烈了,他的手似乎沒用清潔衍洗幹凈,指間還殘留著女兒紅被飛幻參泡出來的醇香酒氣,透過柔軟滑涼的綢緞,燒紅一片。

燒得簡歡雙頰通紅,背脊繃繄,心跳如擂鼓。

她眼睫眨勤的頻率變快,沈寂之看不清她的麵容,但能看見撲閃撲閃的纖長睫毛。

沈寂之緩緩閉上雙眸,深深吸了口氣,急促的鼻音響在簡歡耳畔,一下又一下,像極了那些年,簡歡在現代聽過的音頻。

窗外萬籟俱寂。

窗上,少年一手忍耐地落在女孩的腰際,一手撐在旁邊,因為用力,指腹發白。

女孩低著頭,額頭輕靠少年右肩,雙手抱著懷裏有些發舊的白色布袋。

天石在夜晚泛著銀色光輝,像月,又不是月。

兩人似乎在相擁,似乎又不是。

燭火燃燒著。

四周仿佛灌滿了湖水,雕花窗那暗潮洶湧,無數看不見的透明氣泡使勁往上冒,在湖麵泛起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