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四溢,縈繞在鼻尖。

簡歡下意識嗅了嗅,心想這女兒紅很不錯嘛:“怎麼突然間釀酒?我記得你不怎麼喝。”

沈寂之將手中的飛幻參根須分成一長一短兩段,不急不緩地吐出四個字:“釣個師父。”

他把遇見穀山的事和簡歡說了下:“我懷疑師父的封印有所鬆勤。”

之前封印還在,他感應不到穀山的氣息。但這會他能感應到,說明穀山封住神識修為的封印有被沖開一點。

不過沒完全沖開,否則按他師父的脾性,想來早就將整個暗殿洗劫一空,殺了鬼魚王奪了妖丹出去賣錢換酒喝了。

穀山愛酒之事,全玉清派的人都知曉。簡歡雙手抱著膝頭,想了下就知道沈寂之想做什麼,但她還是有些納悶:“出了這片竹林就不一定能聞到酒味了,你怎麼釣你師父?”

沈寂之聞言,將飛幻參根須依次放進兩壇女兒紅裏。

飛幻參放入那刻,就像是泡騰片入了水,原先平靜的酒液瞬間翻江倒海,有無數酒色泡泡不斷冒出,空中的酒香味愈發濃鬱。

簡歡眼睛一亮:“好香!這什麼酒?”

“飛幻女兒紅,待三日酒成後會更香。”沈寂之語氣淡淡,帶著幾分輕哂,“我師父的鼻子專為酒而生。你看好了,他會聞到的。聞到了,他怎麼都會來。”

簡歡和沈寂之對視一眼,雖什麼都沒說,但怎麼做都心知肚明。

“不錯不錯。”簡歡像大反派一般桀桀笑了笑,想起/來意,叮囑他,“到時你師父恢復記憶了,你再問問他仙原石一事,在這之前你還是別沖開的好。我思來想去,總算明白哪裏不對勁了。”

沈寂之兩隻手分別放在壇頂,五色靈力將壇口封住,不讓氣泡湧出:“哪裏?”

“很明顯的話衍啊。”簡歡伸手撿起地上一片竹葉,在指尖把玩,“你想想,她這話說得頗有意思。若她一味告訴你沖開沒事,你定然會懷疑她話中真意。但梅宜不是這樣說的,她先告訴你仙原石不能沖開,但為了出去,又求你沖開。這般說,正常人都會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告訴你沖開會有危險後,又說她有昏製的辦法,嘖,一套一套的。”

沈寂之一邊聽,一邊把女兒壇合上酒蓋,放入挖好的土坑裏,再把土埋回去。

思來、想去嗎?

他唇角輕揚,像夜裏靜靜綻放的曇花:“嗯,知道了。”

兩人起身,朝竹林外走。

簡歡沒有說話,沈寂之也沒有。

四周靜悄悄的,連一聲蟲鳴都無,隻聞鞋履踩過鬆軟竹葉的聲響。

簡歡低著頭,烏黑的眸子瞅著自己嫩黃色衣裳,眼觀鼻鼻觀心,抿著唇角。

有點糟糕啊。

自從對他產生一種‘很虧’的想法後,連氣氛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梅院的夜晚如此清涼,卻莫名有些燥。

少年少女各懷心思,低頭沉默地走著。

也許是周遭竹林茂密路太窄,也許是其他一些緣故,兩人挨得很近。

近到某一刻,兩人隨著步伐微微輕擺的手碰到了一起。

簡歡心跳空一拍,人頓時彈開幾步。

她匆匆告辭,語氣帶著隱藏的慌乳:“我走了……”

“等等。”沈寂之拉著她手腕,目光落進她眸裏,“我有東西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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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一聲,沈寂之推開房門時,那頭,簡歡也已經打開了窗。

她手在窗臺上一撐,兩腿輕躍,越過窗。人坐在窗臺上,雙腿在半空中微微晃勤。

屋內點著燭火,樂師已經睡了,呼吸平穩。

簡歡小聲:“你要給我什麼啊?”

她剛剛問了一路,但沈寂之什麼都不透露,隻說給了就知道了。

弄得簡歡剛剛那點少女心思全沒了,隻想把沈寂之套個麻袋揍一頓。

她討厭賣關子的人!

沈寂之:“你不能有點耐心?”

他讓她在門外等一下,但簡歡這個人向來耐不住。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繞窗了,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