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心中一驚,忽然想起曹操多疑的性格,自己剛剛從劉備那邊回來,便為劉備說話,怎能不會引起曹操的疑心呢,於是便急忙躬身道:“主公,此隻是曄之猜測,或有不對,教主公與諸位同僚見笑也。”
曹操這才“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下去,劉曄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下明白若是遭受主公的猜忌,會是什麼下場,何況他的這個主公本就是多疑之人。
郭嘉見狀,急忙又說了句話,這才徹底解了劉曄之窘況:“主公兗州基業剛定,正值缺糧之機,若然一旦東進,先不說事後是否會被劉備攔截在北海國,單說我軍與黃巾軍之戰便非是短日能夠分出勝負。兗州空虛,糧草不濟,縱然劉備不取之,難不保冀州袁紹與豫州袁術會有什麼異動,主公不可不防之。”
郭嘉之言,正是曹操最擔憂之處,曹操從袁紹處借得糧草,不得不答應袁紹出兵青州的條件,原本他以為劉備之母既然病危,決然不會那麼快就康複,劉備自然也就不可能那麼快就出兵。誰想到劉備出兵的度絲毫不比他慢,先他一步占領了樂安郡與齊國,而且還是止步不前,封住了曹操的東進之路。
封住就封住唄,可曹操現在連扇自己耳光的是,沒事找劉備借什麼道啊。第一次借道簡單,劉備肯定是會答應的,可第二次呢?要麼是大敗黃巾軍,準備借道回兗州,要麼是被黃巾軍打敗,急著逃竄。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劉備會輕鬆將他放出這個牢籠嗎?若然袁紹一旦起了什麼心思,他曹孟德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更會因此而送掉性命。
但是,眼下劉曄出使成功,劉備答應借道,他又不能不去。曹操也想以散糧的借口在濟南國大肆收攬民心,趁機將濟南國占有為有,但是,糧草的匱乏使得曹操不得不選擇東進尋找黃巾軍一戰,畢竟黃巾軍手中有著大量的糧草,卻不想其中竟然有如許的風險,曹操豈能不躊躇難定。
曹操歎了口氣道:“奉孝,眼下我軍是騎虎難下,既然做不到散糧救民,便隻能東進尋求一戰,否則,天下人不知該如何看待我曹孟德也。”
郭嘉詭異一笑道:“主公,若要退兵也是不難,主公隻需大肆對外宣揚,說是老太公在回兗州的路上出了意外,則對於主公退兵之事,天下將無人多言也。”原來,曹操在兗州立下了根基,尤其是大旱之後,從袁紹處借得不少糧草,便派人將其父曹嵩從徐州接到兗州居住。
曹操聞言一驚,隨即便明白了郭嘉之意,問道:“奉孝之意,劉備之母病危之事也是子虛烏有?”
郭嘉笑著點了點頭道:“此事應該十之**為劉備不出兵之借口,劉備既能如此,主公為何不能如此?”
曹操聽了,兩眼一眯,再次陷入沉思中。
郭嘉還想再說,但見曹操已經開始思考,遂也不再多言,雙眼一閉,也養起神來。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曹操猛然睜開眼來,又是“謔”地站起身來,沉聲道:“好,就以奉孝之言,馬上派人快馬回到兗州,將此事告之文若,請他全全安排此事,一旦謠言四起,大軍便撤回袞州。”
但是,劉備會給曹操這麼一個退兵的機會嗎?當然不會,否則劉備也就不是劉備,賈詡也不是賈詡了,何況劉備還收了一個徐宣呢。
從散糧處回到州牧府中,下人回報,說是徐宣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了。
劉備看了看天色,對賈詡笑道:“看來徐毅已經深得元化真傳,這才不過一個時辰,竟然早早便將徐老婦人之病控製下來。”做了那番演講之後,劉備等人又在散糧處逗留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回來的。
賈詡笑道:“徐宣乃孝子也,現在不在其母跟前侍奉,而苦等主公,想來是定有良策獻於主公也。”
劉備點了點頭,轉身對典韋等人道:“汝等且回去休息吧,文和與正心隨孤前去便可。”
典韋等人轟然領命,但是劉備卻現關羽並沒有動,於是便奇怪問道:“莫非雲長還有事乎?”
關羽有些不好意思道:“主公,羽欲隨同一起聽一聽徐宣先生之良策。”
劉備大喜,以關羽的性格竟然能如此謙虛,真是難得,須知徐宣不但新投靠劉備,更是隻有二十出頭,而且更是沒有展露出有任何的才華,關羽卻並沒有因此而輕視於徐宣,足見關羽的傲慢性格正在一步步退化。劉備點了點頭道:“好,既如此,雲長也一同去吧。”
四人來到客廳,果見徐宣正端坐著品茶。見到劉備四人來到,徐宣急忙將茶杯放下,站起身來,迎到門外,正要見禮,被劉備攔下:“寶堅,無須多禮,徐老夫人眼下情況如何,汝為何不在床前盡孝?”
徐宣恭恭敬敬答道:“多謝主公掛懷,徐軍醫已經為家母診過了病,隻是過度疲勞以及食寢不當所致,並無什麼大礙,隻需好生調理一番便可。剛才家母吃了下人熬的蓮子八寶粥,現在已經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