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聽了,尷尬地笑了兩聲,遂不再言,告辭而去。
許攸走了之後,沮授埋怨道:“元皓怎可如此直朗,許子遠雖為小人之態,然卻是足智多謀之人,更是深得主公之寵信。其與郭公則不合,這才欲拉攏咱們二人,多次相助於汝,汝怎可如此言語,豈非是指桑罵槐乎?”
田豐笑道:“公與知吾性格也,莫要說許子遠,就算是主公那裏,豐也不願背心而言,此一點,汝認為是不足,而豐卻自認為長處也。”
沮授輕輕搖了搖頭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罷,授也就不再多言。元皓,既然汝已經趕回,陳宮等人即便沒有趕回,自然也將山海關之戰況快馬報給劉備,汝前往提出議和之事,必將會受百般刁難,可要小心應付才是。”
田豐點了點頭道:“這一點,豐省得,自會小心應付。”
一個時辰後,信都城南門之外突然飛來三騎,正是田豐一行,另外兩人是田豐的親衛。其中一個隨從對著城門大喊道:“上麵的軍士聽了,田軍師奉我家主公之命,特來求見燕王殿下,煩請速速通報一二。”
很快,劉備便接到消息,大喜道:“田元皓來此,必為議和之事也,田豐乃是河北名士,不可怠慢,速速有請。”原來,就在昨天,劉備便已經接到陳宮派人飛馬傳來的快報,得知了山海關大勝之事,料到數日之內袁紹定會派人前來議和。
“田豐見過王爺。”來到議事大殿之後,田豐略略掃了一圈,發現陳宮並不在場,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劉備哈哈大笑道:“孤久聞先生之大名,欲準備在得到冀州之後便請先生出山相助,卻不想被袁本初早了一步,每每想到此事,孤便後悔不已。”
田豐心中一動,不管劉備之言真假,但能得劉備此言,田豐也是足以自*了,急忙說道:“豐雖然薄有虛名,卻隻有縣令之才,與之王爺手下賈文和、戲誌才與陳公台相比,差之甚遠也,否則也不會有山海關之敗也。”
劉備笑道:“元皓此言差矣,山海關之敗,先生縱有些許責任,然公台也是勝得好險。若是先生統領之軍為袁本初之河內軍,則山海關之戰勝敗未必如此,若是袁本初因此重責先生,先生不妨來孤這裏,孤可是對先生求賢若渴。”
田豐微微一笑道:“得蒙王爺看重,豐之幸也。隻是,敗軍之將,如何敢再言勇,而且我家主公對豐有知遇之恩,豐如何會做那背主投敵之事,再退一步,即便豐要背離主公,也萬不會在此新敗之後,還請王爺原諒。”
劉備哈哈大笑道:“田元皓果然是忠義之人,孤欽佩之至,此言不再說。元皓,若是孤猜得不錯,元皓可是奉了袁本初之命,為議和而來?”
田豐點了點頭道:“王爺果然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劉備笑道:“元皓乃是忠言直諫之性格,如何也學會了阿諛拍馬之言?”
田豐臉上一紅,急忙避開劉備的話,問道:“王爺,敵我兩軍信都大戰半月有餘,傷亡數萬,兩軍疲憊,軍士皆不願再戰。若是繼續如此戰下去,隻怕會是兩敗俱傷之局。袞州曹孟德大敗黃巾,不但得兵十萬,更是成為了袞州牧,名正言順,若是王爺與我家主公兩敗俱傷,曹孟德定然會坐收漁翁之利,此於王爺與我家主公而言,將會是致命之劫也,還請王爺三思。”
劉備道:“袁本初之所以要與孤議和,必然是得知我軍不但擊斃遼東軍,更是大敗軻比能,三麵之危已解兩麵,唯有袁本初一處而已。在寧晉城,孤與袁本初已經定下雙方罷兵之約,然而袁本初卻趁著鮮卑南下以及遼東叛亂之機,公然背約,犯我信都城。如今我東北兩處戰事已停,兩路大軍正在南下,將與袁本初在此決一勝負,孤須得讓袁本初明白,是戰是和,並不是他袁本初一個人說得算。至於漁翁之利,絕不可能,曹孟德本就與孤有舊,加之其新得袞州,民心未附,如何敢輕易舉兵北上,須知其身後還有豫州袁公路此一豺狼也。”
田豐道:“王爺錯也,如果王爺非要一戰,我家主公自然不懼,隻是此戰非得年餘不能結束。年餘時間或許彈指即過,然而對於曹操而言,卻足以能夠積攢出強大的實力,待到王爺與我家主公兩敗俱傷之際,突然發難,如此一戰中原之勢可定也,王爺莫非想為他人做嫁衣乎?”
劉備裝作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元皓之言頗有道理,隻是袁本初想要罷兵也無不可,不過此戰畢竟是袁本初首先發起,須得向我軍提供糧食十萬石。若是袁本初同意,貴軍隻管撤退,孤絕不追趕,否則的話,定要分個生死輸贏。”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