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算一算,正宗算命,包算包滿意,算不準,不要錢,祖傳算卦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老道士舉著算卦旗子在街上吆喝晃悠,逮著人不是說人家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就是沖克太歲,命中有劫或流年大兇。
街上的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別人都是白天出來算命的,他倒好,大晚上的,美好夜生活開始的時候出來給人算命,奇也,怪也。
看到迎麵走來走來一位從頭到腳一身黑的俊美少年,忙拉住他的手,震驚道:“這位公子,我觀你麵相,乃是六親緣薄之像啊!若想避之,老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本是厚臉皮,卻又裝作不好意思,搓著手,“就是錢得不少。”
夏瓊嵐垂眸看了算命的一眼,疏離又不失風度抽回手“不用,沒錢!”抬腳就要走。
“欸,誒誒,公子,別走啊!好歹聽完啊!”怎奈她餘毫不相信,充耳不聞,急匆匆沖入人群。
老道士站在原地,低頭看自己剛剛拉住夏瓊嵐的手,掌心一片血紅,在黑夜中鮮紅刺目。
“年輕人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道士舉著算命旗子閑庭信步般隱入人群,嘴裏念念有詞,“真若不滅,妄即不起;六根之源,湛如止水;是為禪定,乃腕生死……”頃刻間不見人影,消失的無聲無息,仿佛從未存在過。
到了奇物閣,夏瓊嵐輕車熟路穿過前堂到達後院,一抹白色身影映入眼簾,“楚醫師,天毒蓮可有眉目了。”
楚醫師訕訕一笑,“還沒有找到。”
原本就神色倦怠,聞言,她的眸光越發暗淡,“那……”楚醫師截斷他的話,“碧雲草有眉目,不過……”
她暗淡的眸光頓時一亮,不管多難,她都會去試一試:“不過什麼?”
楚醫師麵露難色:“不過……很難拿到。”
“很難拿到是什麼意思?價錢高?”
楚醫師搖頭如撥浪鼓:“不是,而是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
瓊嵐煙眉微蹙:“何意?”
“瓊嵐,這個……碧雲草在司家家主司昊空的手中,碧雲草除卻抑百毒的作用,還可以增長十年修為,司家也不差錢,所以……買不著,偷就更別想了,司家守衛森嚴。”
夏瓊嵐低頭不語,司家……司昊空她沒有機會接近,但是他兒子司朝暮……
見他垂頭不知在想什麼,楚醫師戳了戳她的手臂,瓊嵐才回過神來:“先給我些凝血草吧。”
楚醫師上下打量他,“你又受傷了?!”夏瓊嵐並不答話,不置可否。
楚醫師無奈嘆口氣,轉身拿開人高的藥櫥,用油紙包了一大把捆好扔到夏瓊嵐手上:“一次量不要太多,畢竟藥性烈。”
“知道,多謝。”抬腳就要走人,楚醫師在身後翻白眼,“夏瓊瑤,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旋即,一錠銀子直沖他腦門,他險險接到,暗自慶幸,不料夏瓊嵐又扔了一錠過來……快準狠地砸在他腦門上,楚醫師怒不可遏:“夏!瓊!嵐!”
不理會身後人的怒吼,夏瓊嵐腳步輕快直奔下一個地點,旗亭酒肆。
“祁老板,還是老樣子,兩壺梨花白。”
“喲,瓊嵐吶,稍等,馬上給你打好。”
“嗯。”她坐在酒肆最靠外的矮桌上,手繄繄捂著被嗜狼咬傷的手臂,麵無表情地盯著地麵出神。
每次受傷了,瓊嵐總是會裝作出神,垂眸盯著地麵來掩飾自己的心緒,喜形不於色,是母親清醒的時候告訴她的……愣神間,酒早已打好。
“瓊嵐,瓊嵐?”祁老板蹲下叫喚神遊中的夏瓊嵐。
瓊嵐回過神來,接過祁老板遞過來的兩戶梨花白,“抱歉,走神了。”
祁老板笑嗬嗬擺手:“不要繄不要繄,你沒事兒吧。”
取了銀子放到桌上,笑笑搖頭:“無礙。”
祁老板拾起桌上銀子,擔憂的看著遠去的身影。
離開酒肆,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夏瓊嵐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子,沒有燈光,兩邊是破舊古樸長滿青苔的院墻,爬著密密麻麻的藤蔓。
站定在古舊的灰墻前,瓊嵐閉眼靜聽,確定屋內的人睡著了,她才翻墻進去。
剛一站定,便覺脊背發涼,緩緩轉身,隻著一件薄薄白色單衣的夏妶目光混沌地看著她。
見狀,瓊嵐忙把酒藏到身後,訥訥問道:“母親,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
夏妶雙眼無神,頭微微一偏,視線移到她後方的房門上,幽幽開口:“有些熱,出來吹吹風。”
說完,也不管還站在原地的夏瓊嵐,徑直回自己的房間。
目送母親關上門後,瓊嵐呼出長長的一口氣,暗自慶幸母親是夢遊,不然又得把她的酒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