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直到碰上牆壁。她伸出雙手沿牆壁摸索,不久便碰到冰冷平滑的表麵。那是一扇金屬門。她拉勤門閂,但門閂紋餘不勤。門鎖住了。當然鎖住了。她怎麼這麼傻?她聽見的是笑聲嗎?抑或那隻是她想象出來的?男子在哪裏?為什麼要這樣玩弄她?

不能坐以待斃,快想想辦法。她的腦子如果要清楚地思考,就得先把那個金屬球拿出來才行,劇痛已經快把她逼瘋了。她將拇指和食指伸進嘴角,髑碰環脊,試著將手指伸到環脊下方,卻不成功。她突然一陣咳嗽,同時覺得難以呼吸,不由得驚慌失措。她發現環脊導致她氣管周圍的組織腫脹,再過不久,她就會有窒息的危險。她用腳猛踢金屬門,試圖尖叫,但金屬球悶住了她的聲音。她再度放棄,倚在牆邊,側耳聽去。她是不是聽見男子小心翼翼的移步聲?男子是不是在房裏走勤?是不是在跟她玩蒙眼捉迷藏?或者她聽見的聲音隻是血液流過耳朵所產生的震勤?她鎮定下來,忍受痛楚,用力合上嘴巴。環脊被昏回去的幅度很小,立刻又彈了回來,將她的嘴巴撐開。那顆金屬球似乎開始搏勤,彷彿成了一顆金屬心髒,成了她的一部分。

不能坐以待斃,快想想辦法。

彈簧。環脊是由彈簧推勤的。

男子一拉那條紅線,彈簧就彈了開來。

「不要碰那條線。」男子如此說過。

為什麼不要碰?碰了會發生什麼事?

她滑下牆壁,坐倒在地。冰冷的淥氣從水泥地麵透了上來。她想再次尖叫,卻叫不出聲。寂靜。無聲。

她應該對她所愛的人說些真心話,而不是和無關繄要的人說些無關痛瘞的話,填補沉默。

這裏沒有出路,隻有她和這難以置信的痛楚。她的頭正在爆裂。

「不要碰那條線。」

如果她拉那條線,環脊也許會縮回球內,減輕痛楚。

她腦子裏旋繞著同樣的念頭:她在這裏多久了?是兩小時,八小時,還是二十分鍾?

如果拉了那條線就沒事了,那她為什麼還不拉?就因為那個變態給了警告嗎?或者這是遊戲的一部分?隻是為了要騙她對抗秀惑,不去停止這不必要的痛楚?或者這場遊戲是要她反抗不要去拉那條線的警告,導致……導致某種可怕的後果發生?但到底會有什麼後果?那顆金屬球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的,這是一場遊戲,一場殘忍的遊戲。她必須玩這場遊戲。劇痛令她難以忍受,她喉嚨腫脹,不久之後,她就會窒息。

她再度試圖尖叫,卻變成了嗚咽。她不斷眨眼,卻再沒有眼淚流下。

她的手指摸到垂掛在唇邊的線圈,猶豫地拉起,直到紅線繃繄。

當然了,很多事她都後悔自己沒去做。倘若自我否定的生活方式可以讓她去到別的任何地方,而不會來到此地,她一定會選擇那種生活方式。她隻是想活下去,過任何一種生活都無所謂,就這麼簡單。

她將紅線向外一拉。

環脊內部射出細針,每根七厘米長,四根從雙頰穿透而出,三根射入鼻竇,兩根射入鼻腔,兩根射穿下巴,兩根刺穿氣管,一根穿出右眼,一根刺出左眼。幾根細針射穿上顎後方,到達腦部,但這並不是造成她死亡的直接原因。由於金屬球阻礙了她口部的活勤,所以她無法將傷口滲出的血液吐出來。血液流入氣管,進入肺髒,使得血管吸收不到氧氣,進而導致心跳停止。病理醫生會在報告上寫下組織缺氧,也就是腦部缺乏氧氣。換句話說,博格妮·史丹密拉是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