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明陽地委組織部長薄林皓來到遼河縣,宣布了地委徐嘉良為遼河縣委書記的任命。沙赫縣原縣長符勤廉平調遼河出任副縣長,代裏縣長。按照慣例,符勤廉在第二天,常委會召開前,早早地先到了徐嘉良的辦公室。作為新任政府首長和黨委一把手見麵是必要的禮節。
徐嘉良熱情地和符勤廉打了招呼,寒暄幾句後,徐嘉良道:“符縣長,你我都趕上了遼河縣的非常時期。前腳縣長犯錯誤,後腳書記被關押,現在剩下了咱們兩個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眼瞪小眼。”
符勤廉嘿嘿就笑,“人生誰還不遇到個劇情事兒。到什麼地步說什麼地步的話吧。徐書記你來的早些時間,心裏對遼河整體發展有什麼計劃沒有?”
“哦,這個咱就到常委會上說吧。同誌們在等著。”徐嘉良突然不溫不火地回答。
符勤廉尷尬地笑笑,心裏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書記有點不給麵子的味道。走走看吧。於是站起來,“那咱們去開會。”
會議室裏常委們都到齊了。張慶華副縣長談了關於財政收入,工業運行,農村水利建設,縣城發展規劃,及其他一些戰線的事。李明和部長說了一些組織工作的情況。然後李誌偉主任就縣委辦的狀況說了說明。嶽立懷、孔化林也分別講了政法委、紀委的工作計劃。徐長民剛想作為副書記,也說上幾句,就發現徐嘉良對剛才的發言越來越不耐煩,臉色嚴肅如鐵,於是就改變了主意,道:“徐書記,還是你談談吧,昨天您和符縣長都剛到新崗位,今天通知中沒有定細的會議議題。”
符勤廉心裏有點不太高興,心裏話,長民書記,我是縣長好不好,總得讓我這個二把手說幾句話,再輪到一把手啊。可是顯然,徐嘉良也沒有考慮他的感受,直接把話接了過來,“我說就我說吧。剛才我聽了大家發言後,就一個感覺,一盤散沙!一個機構,一級執政層麵,沒有核心是不行的。各個常委負責的戰線,算了,今後不再跟著舊稱呼叫戰線了,換詞,大家負責的工作領域,都要圍繞著我們的行政主題走。我定個主題,農業改革,工業改革。再定個人事原則,今後凡是涉及副科級以上幹部任免的,遼河縣我說了算。大家都不要操心了。副科級以下幹部的崗位調整,李明和部長說了算。包括我誰也不許幹涉。”
徐嘉良話一落地,在座的常委們臉上立刻泛起驚訝的表情,這言論純粹不符合組織原則的啊,一個縣委書記定出人事工作的這種原則,簡直荒唐絕頂。
徐長民畢竟老資格,他看著徐嘉良,“徐書記,那我們今後常委會討論什麼?”
“農業改革,工業改革啊。長民書記年紀大了,是不是耳朵有點背?咱們現在就可以討論農業和工業了。”徐嘉良眼睛咄咄逼人地盯著徐長民,“你現在說說農業怎麼弄,老百姓的產量能從小麥畝產300斤翻上一番的問題,也可以說說工廠的上交的稅和工人工資怎麼翻一番。”
徐長民臉色紅紅,“這個我沒有調查,也沒有發言權。”
“你呢?慶華同誌。”
張慶華擺擺手,“我覺得多下下基層,了解了解情況再談更務實些。目前我也說不出好的方案。”
符勤廉舉起手,向徐嘉良示意。徐嘉良一揮手,“符縣長剛來,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發言比發言好。你說什麼我基本都知道。”
他這話不但讓符勤廉感到難堪,在座的其他常委,也都覺得這話有點過頭,他們有個感覺,就是從縣長升到書記的徐嘉良突然一天之間變了,變的和土皇帝一樣。
徐嘉良的眼光看向宣傳部長劉文海,“劉部長,你願意和我同事,認同我這個書記身份嗎?”
劉文海頭點的很快,“您是組織任命的。我堅決跟著徐書記你的思想走。”
徐嘉良滿意地誇道:“文海部長就是有組織觀念。剛才提到了調研,我看就不用調研了,我來了不到一個月,基本就弄清楚了。在座的除了符縣長,都是老遼河了,原來沒有弄清的,下基層也沒有用。我如果說我到了某個工廠,碰到一個工人,感覺到他家多苦多窮,然後聽他說說工廠的壞的地方,接著感動地流個淚,立個誌,很人情味吧?再到了農村,遇到個農民,聽聽疾苦,也流滴淚,再立個誌,挺像個好官吧?這樣的事跡傳出去,我還沒有準落個好官員,挺良心。但是,”徐嘉良堅定地看了一圈在座的常委們,“我到一把手這個位置,不是偶然的。駕馭全局更需要的是戰略眼光和前瞻意識。那個成語叫,沒有金剛鑽,也不攬這瓷器活。我安排一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