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銘成躺在自己的宿舍內,盯著房梁開始發愣,原來他以為到了持齋鄉肯定是熱火朝天抓生產的場麵。從來他都沒有想到過,迎接自己的是如此寧靜的夜晚。他起身翻翻待了的《紅紅旗幟》雜誌,在昏黃的燈光下,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胡銘成想起媽媽有次說帶他到平京去玩,當時他才7歲。在出發的頭一天晚上,他很興奮。在自己腦海裏,平京就是蜿蜒萬裏動人心弦的古城牆,平京就是偉岸宏大的皇帝宮殿群,平京還是天地門,平京就是東方國億萬人心中的偉大首都。但是等他第二天到了平京,所有的這些豪情都跑的無影無蹤,剩餘的僅是天空中暖暖的太陽,1000米的路就走的汗流浹背,半天功夫還沒有走出天地門廣場。
嗬嗬,想象是美好的,想象也僅僅是虛擬的想象。現實卻是事物的本質。或者,胡銘成想,或者,枯燥緩慢的現在才是最美的,因為它是真實的存在。他突然想起了父親。去年秋天的一天,父親抽空在床上午休,四肢八字地仰麵躺著,張著口呼吸。當時自己看到後,拿起相機拍了一張照。等父親醒來後,他拿著父親休息的糗樣相片和在《通江日報》上的會見東方電力總裁一行的照片同父親開玩笑。父親眼睛笑的都咪成了一條線,然後給他說,成成,這個糗樣才是你真實的爸爸,真實的才是最美的。
還是老爺子思想深邃。胡銘成對父親的親切感陡然而生。孟富學說的對,誰的兒子誰惦記,自己的父親也應該自己惦念才是。正想到這裏,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多找幾個人,年輕人全部叫上!”
“麗萍,春苗在不在?”
“我在”
“嚴明你也去!”
“楊鄉長,我剛下鄉回來!”
“累不死你!你們叫上剛來的小胡,行了,行了,就你們幾個,把事給我處理的幹淨利索點!”
胡銘成聽到這裏,急忙下床穿鞋,拉開門走了出來。
院子裏已經有四五個人。楊子凱左手拿著水杯,右手正比劃著,看到胡銘成出來,右手食指往車棚一指:“小夥子,去騎上我的自行車,飛鴿,有兩個鈴鐺的那個,沒有鎖,跟著嚴部長去核桃一下。”
“好的。”胡銘成小步往車棚那邊跑。想來是楊子凱安排了什麼工作,讓自己跟著去。胡銘成心裏有點激動起來,這是自己來持齋鄉的第一個工作。第一次,人生什麼事情第一次都會充滿新奇,這個規律正在歸納著自己。
推上車子後,胡銘成才注意到這次去執行任務的總共4個人。名字他剛才在自己宿舍的時候都聽到了,很好分辨,小個子男人肯定是嚴明嚴部長了,另外兩個女同誌應該是麗萍和春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