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啊……”菈雅恍然,回憶片刻,一個字脫口而出,“臭!”
“嗯?”流氓大驚,他詫異地看向菈雅,“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沒有味覺啊?”
無名則看向流氓,目光不太友善:“臭?”
流氓聽到無名那質疑的聲音,連忙對菈雅說:
“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說哪裏臭了?這蝦肉壞了嗎?蝦肉要是壞了可不能怪我啊,這不是我挑的食材……”
流氓語無倫次地辯解,不知說給誰聽。
菈雅又抽抽鼻子,仔細嗅了嗅,粗胖的手指向流氓:
“你身上,好臭。”
聽到原來是自己身上臭,流氓先是鬆了口氣,繼而老臉一紅,瞪著菈雅:
“我問你蝦,你說我?”
菈雅縮腦袋:“可是你身上味道真得很大,離我很近,我沒法忽視嘛……”
無名笑了:“你這身是挺髒,正好我有新衣服,回頭給你換上。現在你先離遠點,讓菈雅小姐評價一下菜品。”
“這我哪能放心離開啊……”流氓嘟囔著,灰溜溜站遠一些。
菈雅又吃了一些,對無名說:
“很好吃!感覺肚子裏暖洋洋的。”
她用刀叉挑起一塊蝦肉:
“叔叔你不吃點嗎?”
“我用不著。”無名說,“我要是能吃,就不用找你來了。”
無名將流氓叫回來,告知了他菈雅的評價。
“太好了!”流氓興奮地揮拳,拳風激蕩,衝散飄蕩在鐵鍋上的霧氣,“可以拿最高薪的工資啦!”
菈雅看著流氓那興奮的反應,雖然不太明白,但似乎流氓那凜然的態度終於消解,仿佛大事已成。
菈雅懵懂地看著流氓:
“那個……能把項鏈給我了嗎?”
菈雅還念念不忘她的項鏈。
“你不是來試吃的嗎?”流氓詫異,他看向無名,“項鏈你沒給她?”
“急什麼。”無名懶洋洋地說,從懷裏取出項鏈。
項鏈的鏈墜是一塊橢圓形浮雕,雕刻著一位女子的形象,筆觸細膩。
女子的發型和著裝與菈雅相似,但臉龐更加棱角分明,英氣十足,氣質凜然。
就像菈雅的人身長開了,出落成一位異域美女一樣。
無名猜測這是菈雅的母親。
但他又有些懷疑自己這個猜測。
如果菈雅的本體是蛇人,為何要將母親的姿態以人類的形態刻在吊墜上呢?
“難不成……”無名嘟噥著。
他將吊墜放在和菈雅齊平的高度,打量會兒吊墜上的浮雕人像,又對照著看看菈雅。
當視線聚焦在菈雅臉上時,無名發現菈雅眼淚汪汪的。
“叔叔,你騙了我嗎?”菈雅身子打顫,“項鏈明明就在你手裏,為什麼還要說要讓流氓當麵給我。你是為了騙我出來嗎?媽媽說交界地人會吃人,叔叔你們也吃我嗎?”
無名訝然:“哎呀你這娃——很機靈嘛。一下子就想到我這謊言是為了騙你出來了,不錯不錯。”
他將項鏈遞給菈雅:
“見諒,我這主要是為了保證你能出來,不是要害你。”
菈雅接過項鏈,將信將疑:
“真的?那叔叔你為什麼要騙我出來?”
無名指了指那鍋鮮美肉湯。
“真得是要吃我嗎?”菈雅眼淚快要繃不住了。
“為了讓你試吃啊。”無名說,“你滴任務完成啦。”
“我不理解。”菈雅帶上項鏈,“叔叔你是壞人嗎?”
“我怎麼會是壞人呢,我鐵好人,貨真價實的一匹好人。”無名說,“看我真誠的眼睛。”
無名順便觀察菈雅的本體,蛇人確實沒脖子,項鏈沿著腦袋一直向下滑落,直到被兩隻小胳膊卡住。
“那叔叔為什麼要騙我?”菈雅問。
“這個嘛,有種事情叫善意的謊言。”無名微笑,“哪怕生活在謊言中,但那謊言溫馨甜美不是嗎。人皆活在虛偽之生當中,但是那就是惡嗎?”
菈雅眨巴著大眼睛:
“我沒聽懂。”
“簡單來說就是——說個謊而已嘛。”無名說,“不要在意,不是什麼大事。語言隻是表象,你要學會辨別語言後的真心。說謊不一定就是壞人嘛。”
“叔叔你是說,謊言也是有必要的嗎?”菈雅問。
“你如果問我的話,我是堅決不會同意謊言的,對我來說真相更重要。”無名說。
菈雅更迷糊了:“可您剛剛不還說……”
“那話是為好人的謊言開脫用的。”無名驕傲,“我用不著,我算不上好人。”
“可您剛剛不還說自己鐵好人?”
“菈雅小姐啊。”無名語重心長地囑咐她,“一般這麼說的人,可都不是啥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