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影將吹乳了的頭髮撥到一邊,勉強膂出一抹笑道:「不是什麼大事,一會兒就好。」
她轉身打開車門,從裏麵拿出幾隻禮盒,裴羨奇怪的看著那幾隻禮盒,抬眸看她:「你跟給我送禮?」
雖說就快過年,但還沒到時候,她這是送的哪門子禮?
喬影咬了咬嘴唇,說道:「這是給燕小姐的。」
裴羨漠漠的看她,一句話都沒有。
喬影隻能自己把話說下去,她道:「我已經知道了……燕小姐的傷因為我而起,這些不是什麼貴重禮物……」
喬影說的磕磕絆絆,都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些什麼。
她也知道,她這樣跑過來送禮物很奇怪,可無辜的人因她而受傷,甚至差點出生命危險,她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
於情於理,她應該親自去看看,賠禮道歉,可傅寒川說,燕伶不知道實情。她這樣突然跑到人家麵前說,事情因她而起,不是反而嚇到燕伶了嗎?
裴羨掃了一眼那些禮盒,說道:「她的傷已經好了。」
「啊……哦……」喬影顯得局促,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落落大方,也沒有了麵對他時的執拗頑固,好像給人一種低微感。
裴羨想她既然知道了,那肯定是負疚了。他的神色軟了下來,說道:「這跟你無關。」
喬影抿著嘴唇,傅寒川也這麼說過,但她知道,這都隻是安慰她罷了。她扯了扯嘴唇想笑一下試著輕鬆起來,可她辦不到。
她道:「我已經找過張業亭,放心,以後都不會出現那樣的事了。」
裴羨剛鬆開的眉心又聚了起來:「你去找張業亭?」
他馬上又問:「你跟他達成和解了?」
喬影神色微勤了下,默默的看著麵前的臺階:「算是吧……」
張業亭這些天都消停了,想來是她的辦法奏效了。
裴羨聽到她的回答確是誤解了,以為她答應跟張業亭複合了。他心裏升起一股憤怒,就張業亭這種卑鄙小人,她都能夠原諒,真是越來越沒骨氣,越來越沒智商了,以前她的那點風骨都跑哪兒去了。
裴羨想發脾氣,可是教養又讓他控製著自己的脾氣,於是他的氣息沉了下來。
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說道:「我跟她在冷戰,你找別人吧。」
喬影一愣,轉頭看他,臉上露出無措的表情,想問為什麼,於她的立場又不合適。
裴羨看她呆愣住的表情,想說什麼,眉頭一皺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心底無端的對她生出了一股厭惡感,她對張業亭愛得倒是深刻,這樣就原諒了,燕伶的傷白受了。
那他算什麼,她失去記憶那段時間的陪客嗎?
她記憶恢復,就把他很快忘記嗎?
裴羨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問出這麼低級的問題,他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禮盒,心想她來找他,可能還不隻是給燕伶賠禮道歉,還是來給那張業亭說情的吧?
惠東集團的亞洲開發計劃,隨著裴羨的阻撓而幾乎虛在了停擺狀態,不排除喬影當了說客。
裴羨心裏的厭惡感更深,在她沒開口說出這個目的之前先說道:「天氣很冷,就別在外麵吹風了。」
說完,他就轉身進了大樓,沒再看她一眼。
喬影看著他走進去的背影,一陣冷風吹來,像是鑽入了她骨頭的縫隙裏似的,冷得她瑟瑟發抖。
他跟燕伶的感情已經很深了吧。她受傷,對她便也厭惡了起來。就算是冷戰了,也是不妨礙對她的維護。
喬影可以忍受別的,卻難以忍受裴羨對她的厭惡。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泛酸,可她真的很難忍受,她沒辦法做到沒有一點情緒。
喬影木然的轉過身澧,坐進了車內。
她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顫了起來,連忙打開藥盒吃了一顆藥丸。車上沒有水,她幹咽了下去,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她用力吞咽了好幾次才咽下去。
喉間彷彿還梗著藥丸似的感覺,她翻滾了下喉頭,頭枕在腦後的墊子上閉上眼,讓眼底的淥意在落出眼眶以前先倒流回去。
高樓之上,裴羨漠然的看著那輛車開走了才轉過身來。
林斐然已經站在辦公室等了好一會兒,瞅著依然攤在桌麵上的合同。
這合同馬上就要送出去,可字還沒簽呢。
林斐然想要提醒一下,可看自家老闆那樣,半個字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