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喂他吃一口!“賀敏見小橄欖酷酷的,覺得超可愛,從奶娘手裏接過調匙,舀了滿滿一調匙粥喂到小橄欖嘴邊。小橄欖麵無表情說:“舀的太多了!”
賀敏一聽忙把粥往奶娘端著的碗裏倒掉一半,又喂過去,小橄欖這回很給麵子的含了粥,待賀敏再喂過來時,指導道:“手拿穩一點,才不會濺到我衣裳上。”
賀圓見小哥哥在人前裝酷,暗笑得內傷,正從奶娘手中含了一口粥,誰知聽得賀城也躍躍欲試道:“我來喂小妹妹!”
啊,不要啊!賀圓一抬頭,見賀城已是舀了半調匙粥吹了吹,橫著調匙背就喂了過來,不由把頭微微仰後一點,嚷嚷道:“要用尖尖那頭喂進來,打橫我吃不到!”
賀城一聽,調轉了尖尖那頭喂了過去。賀圓含了一口,差點噎著了,搶過調匙道:“我自己吃!”還是自力更生保險,要是再被喂幾口,沒準真被噎死。這小爺肯定是第一次喂人吃東西,沒準自己還等大人喂呢,這喂的態度極溫柔,喂的動作卻極生猛,實在不能承受。
因為小橄欖和賀圓太可愛了,一屋子女人全被引開了注意力,有幾個用眼神微微挑剔貴姐的,也轉頭去看他們。一時丫頭另擺上茶果來,因四房和五房的媳婦並不在,算起來,廳堂裏就屬貴姐輩份最小,貴姐忙站起來親捧茶捧果與賀老太太,待要捧與其它人,眾人卻笑道:“你隻捧與自家的太太便是!”賀子寧的娘子李綣卻幫著把茶捧與賀太太了,其它媳婦紛紛捧與自家的太太,眾人歸坐喝茶閑話。
李綣在旁邊笑對貴姐道:“我家哥兒並姐兒今日去了舅舅家,還沒回來,若是回來見著詞哥兒和圓姐兒這般得人愛,不定比城哥兒他們還要興奮呢!”
貴姐在路上便聽王媽媽說過賀子寧的娘子李綣卻是大房奶奶李繕的堂妹,這會聽得她說話,自是笑著應道:“我倒是聽得王媽媽說過文哥兒和宜姐兒都是聰慧過人的,我家哥兒姐兒若能跟著文哥兒宜姐兒一起上學堂,料應有進益才是。”
賀老太太這會又重問一遍賀太太道:“給哥兒姐兒住的廂房可收拾的齊整了?這早晚已是冷風侵人,前兒我得的那鵝絨被子倒是又輕軟又暖和,叫人拿了給哥兒姐兒蓋罷!可憐見兒的,一出生就在南方鄉下住,沒經過這京裏的嚴寒天氣,還得仔細看顧他們。”
一時又有管家娘子上來回話,說道服侍貴姐的兩個丫頭現候在外頭,問賀老太太要不要見見。賀老太太點頭道:“叫進來看看罷!隻是一條,哥兒姐兒也大了,還得有正經的大丫頭跟在身邊服侍。兩個丫頭又要服侍年哥媳婦,又要服侍哥兒姐兒,總是寒酸些。”
說著話,婆子領了春鶯和秋燕進來了,先擺了蒲團讓她們跪下請安,一時抬頭讓賀老太太瞧了瞧。賀老太太點頭道:“雖是鄉下丫頭,難得長的水秀,倒不顯鄉氣,也罷了!”
待春鶯秋燕下去後,賀老太太便跟大太太寧夫人道:“把我身邊的秋棠和秋蘋撥去服侍詞哥兒和圓姐兒罷!她們兩個的月例銀子從我份上扣。你們也別說我偏心,一來詞哥兒圓姐兒在鄉下三年,我這個做祖母的可是夠不著手疼他們,有好東西也沒他們的份。現下回來了,身邊又沒個正經丫頭,年哥媳婦也是初次進府的,度著還得咱們府裏的丫頭過去服侍一陣,人來客往的,各種禮節兒,都得有人告訴著。秋棠和秋蘋雖不算出挑,卻尚算老實,過去服侍詞哥兒圓姐兒,次者助著年哥媳婦些,也就罷了!”
三位太太聽得一聲不出,李繕卻笑道:“瞧瞧老太太說的,像我們就要跟哥兒姐兒搶丫頭似的。老太太一手調養的水靈靈人兒,想給那位哥兒姐兒使喚,誰還能有意見不成?再說了,又扣不著公家的月例銀子,隻是老太太私撥了月例銀子給她們,說來說去,隻是吃虧老太太一個人,與其它人又不相幹,誰還能多話不成?”
貴姐聽得這通話,不由暗暗奇怪,不過撥兩個丫頭給自己這房用,怎麼聽著像怕其它太太不同意似的。
正說話,廳堂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丫頭一揭簾,進來兩個水蔥一樣的姑娘,一個約十歲,一個約八歲,都笑著道:“聽得嬸子今兒帶了弟弟妹妹回來了,我們忙忙趕著來見,沒遲到吧?”
貴姐見得她們的年紀相貌,便知道這是二太太史夫人那房的大媳婦嫡出的大女兒賀瑛和二女兒賀琪,聽得二老爺是庶出的,娶的是史言官家的庶出女兒,因史言官最是儉樸,上朝無非是勸阻新皇少使銀子修繕宮殿,多為百姓著想之類。史言官自己儉樸,也令家人不得奢華,在百姓間名聲極好。誰知這史夫人過了賀家後,雖是一味的儉省,卻十分斂財,蒼蠅飛過也要抽一條腿的。因此上,賀老太太極不喜歡她。不料她這房的大媳婦卻圓通,討的賀老太太歡喜。史夫人大媳婦史奶奶所出這兩個女兒賀瑛和賀琪,卻又比她們的娘更勝一籌,打小就知道過來奉承賀老太太,哄的賀老太太一見她們就兒啊肉啊的叫。
“快來見過你們嬸子!”賀老太太見賀瑛和賀琪來了,笑道:“前頭說你們非要跟著管家娘子到天道廟裏去添香油,我說你們定是上回在天道廟裏吃過他們那兒的素菜,這會子嘴饞,無非跟著去蹭一餐飯,大家還不信!這會滿嘴油光的回來,可信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