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沈暮而言,始終心有隔閡。

辦理畢業手續的這幾天,她就一直在想,該不該開口重提此事,好讓自己寬解一點。

現在話是說出去了。

可沈暮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對他有點招來揮去。

左手藏在外套口袋裏不安撓動。

她忽然後悔起來。

遲疑兩秒,沈暮手不由己地飛快撤回了消息。

這麽做似乎不太道德……

她心頭的小人在不停亂撞,心虛抬頭張望了一圈。

貴賓廳內很安靜,不再有其他旅客。

接待人員端正站在門口,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知何時擱下了報刊,正低頭凝著手機。

沈暮無聲呼出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也許他根本沒來得及看,畢竟她撤得很快。

但對話框沉默一會兒後。

Hygge:看到了。

不知從哪兒躥出一股勁。

沈暮“蹭”得一下,驀然坐得筆直。

她硬挺脊椎,僵住了,心跳鑽到嗓子眼,意圖攫盡她呼吸。

這三個字毫不留情地剪斷了最後一絲希望。

她頓時心如死灰。

沈暮隻能咬牙將無良進行到底。

迅速琢磨托詞:突然想到……要準備考研和實習之類的,我怕短時間內找不到空閑……

她打出長長一句,輕皺起眉。

這破理由,看著是不是有點太扯?

正猶豫要不要按發送鍵。

下一刻,對方先說了第二句話。

Hygge:隨時。

叩字的指尖一抖,沈暮心跳突顫。

她宛如一隻小蚌殼,不加防備地暴露軟肋。

可他一句“隨時”,又不動聲色將決定權交還到她手上。

她更加良心不安了。

沈暮輕咬下唇,將那段話一字一字刪除。

安靜片刻,她隻能回復:好。

沈暮耳垂泛紅,羞恥心不停作亂。

一直到地勤人員來通知登機,她才結束在窗邊發了一個多小時的呆。

地勤人員是提前告知,時間綽綽有餘。

但沈暮還是起身,經過VIP通道,先行登上廊橋,在座位備妥一切。

她訂的是頭等艙,回國十多個小時的航程,憑她的睡眠質量,待在經濟艙很難不精神衰弱。

頭等艙上座率不高,寬敞的隔艙僅有兩名乘客,包括她在內。

和她相比,另一位男士顯然要從容不迫得多。

在她登機很久後,他才不慌不忙走進艙室。

沈暮靠在舒適的沙發,睫毛如鴉羽半闔著。

沉思中,一雙暗色休閑皮鞋突然落入視線,將她渙散的目光聚焦回來。